她猝不及防看到他白色袜底干涸的血迹,眼眶蓦地红了。

他迅速穿上拖鞋,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语气里带着一丝霸道和慌乱。

“这么晚了,你先去洗,这里不用你管。”

少女眼尾泛红,倔强地咬着唇,“我就不。”

“乖,听话。”他放低身段,无奈地哄道。

“要么我们继续僵持,今晚谁都别想睡了,要么你妥协,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别看季星辰看着温婉可人,实际上脾气一犟起来,不达目的根本不会罢休。

男人轻叹一声,只得由着她。

她小心地帮他脱去袜子,却发现很难脱,干涸的血迹粘住了袜子,得用温水一点点地润,才开始渐渐脱离。

一双脚完整地展现在她的面前,脚掌起了血泡,脚指头和脚后跟都磨破了皮。

有的地方长了血痂,有的血泡破了,有的血泡没破,看着惨不忍睹。

少女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的脚伤超过了她的想象,以至于她没敢就这样将这双脚放入热水盆,大面积的破皮沾上水,会痛得难以忍受。

她找出一方柔软的帕子,将他的一双脚放在她的膝头,帕子沾湿了,再拧干水,一点点地擦拭他的脚,一盆水很快变了颜色,原本的清澈染上了淡淡的红。

好不容易洗好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挤出白色的膏体,轻轻地涂抹伤口上。

“这是我白天趁着中午空闲的时候,在医馆制的药,抹上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膏体所到之处,带来阵阵辣痛,厉战霆一向能忍,只是冲她露出微笑。

“既然这么疼,为什么刚才还要自己开车?你的脚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开车吗?”她也很想学他一样露出微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略干的唇角微掀,轻柔的声音像是浅浅呢喃,“不疼。”

“脚底板磨出这么大的血泡,还说不疼,你骗谁呢!”她一气,将湿了的帕子丢进盆中,溅起一阵水花。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根本不需要平安符,我也不信那玩意儿能保佑我一生平安顺遂!”

“为了求平安符,你把脚磨成这样,这几天也不吭声,就这样去公司,脚底的血泡一破,会发炎化脓的!”

“你不是说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吗?你可是高学历的高材生,什么时候信那些玄学的东西了?你告诉我,信那个有用吗?”

她连珠炮般地怒骂一番,想到前世,他总是不管她需要不需要,把他觉得最好的东西给她。

想到,他在婚姻中屡屡碰壁,却像一个永远打不倒的人,一次次在原地爬起来,重续昨日。

也曾一次次在情海中纠缠,事后迎来的都是她的侮辱指责和汹涌恨意。

那场爆炸,他的选择实际早就有迹可循,譬如今天这样的受伤,他根本不在意。

“你就是求,你为自己求不行吗?”她的声音变软。肩膀抖动着,滚烫的泪落入他的脖颈。

“一事不两求。”他说着,见她落泪,分明慌了。

“以后不准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你的伤,心有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