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年纪大了,裘老全神贯注地做完这一切,后背已经湿透,整个人也疲累不已。
他收回金针的瞬间,往后趔趄了一下。
“裘老!”厉战霆扶住了他。
“无碍。记得五年前,我施针的时候,手不抖心不乱气不喘,如今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不过我很庆幸,我还能施针,这套针法,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会用了。”裘老叹气道。
厉战霆将裘老扶着坐下,走向少女,看着她昏睡中流下了眼泪,他心里怎么会不痛呢?
但为了保全她,他不会后悔所做出的决定。
“从今以后,厉琛就与你无关了。厉总,我看你也有长期睡眠不足的症状,我劝你一句,人要多往前看,不要总是沉溺于过去。过去的厉琛已经死了,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有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厉战霆。”裘老道。
“五年前,裘老第一次给星辰施针那时开始,厉琛就已经消失了,而不是现在。”厉战霆道。
“星辰为了你,差点折断梦想。她注定不能贴上你的标签,以厉战霆的娇妻示人,她有她更高的使命,你能在背后默默助她吗?”裘老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
“别说在背后默默助她,只要她能开心,就是厉某最大的夙愿。五年前,我发过誓,只要佛能让她活过来,我会用我的余生来为她积德行善。”
等待季星辰醒来的日日夜夜,都让他度日如年,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煎熬,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季星辰醒来那一天,便是他的重生之日,从此他从厉琛变成了厉战霆。
“那就好,希望你能记住你的承诺。”裘老说着,默默地靠在座位上,想起了二十多年的事。
那个有着与星辰如出一辙的脸的少女,无私地将所学完全传授于他。
临了,只留给他一句话。
“她的眼睛大大的好亮,以后肯定也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希望她好好长大,将来能继承我的衣钵,救助更多被病痛折磨的人。”
半个小时后,季星辰幽幽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可是一看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
裘老正在看书,听到动静,便道。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可感觉哪里不适?”
“师父,我怎么睡着了?感觉这一觉睡得好长,精神好像都恢复了一大半呢。只不过……头还是有点痛,我好像忘掉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非常重要?呵呵,那是你的错觉罢了。我刚刚为你施过针了,这阵子不要胡思乱想,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你还年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季星辰点点头,“谢谢师父,那我去忙了。”
“去吧。”
少女走出馆长办公室,无力地按住了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处闷闷的,有点痛。
眼睛也突然变得酸酸的,她擦了擦眼角,竟然摸到了一滴泪。
心里空落落的,她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茫然地往医馆大厅走去。
这大概是施针后的短暂不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