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姝不会游泳。

她发了疯一样地在水里扑腾。

“姝姝!”

顾亦宸跑过来看见这一幕,纵身跳下。

他及时把夏姝从水里捞起来,夏姝呛出鼻腔里的水,惶恐无措地抱紧了他,“阿宸,有人推我!有人推我下水……”

顾亦宸眸光微凝,“你是说你是被人推下去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个侍应跟我说你在这里等我,让我来这里找你。”夏姝睁大了眼睛,整张脸因为恐惧而泛白,哆嗦道,“我刚走到这里,忽然身后就伸出一只手,将我推进了泳池!”

顾亦宸双眸冷凝,“我会想办法找出这个侍应,查出背后推你的人,你跟我去认人。”

说完,他扶着夏姝去找了拍卖主办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主办方讲了一遍。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我的女朋友差点就淹死在了泳池里!”

他厉声要求道:“现在,我要找出那位假传话的侍应!”

主办方全力配合,即刻通知今晚的所有侍应出列。

然而,当所有的侍应排成一排站在夏姝的跟前,她却认不出来之前那个人了。

“不,不可能……”

夏姝的目光一遍遍从他们脸上扫过,“都不是,这里没有他。”

“姝姝,你再好好看看,确定这其中没有那个人吗?”

“我不会看错。”夏姝恍惚地摇着头,“没有,他不在这里。”

即便现在,让她脑中回想起那个人的模样,她都能记得起来。

可这里的侍应,没有一个可以跟那个人的容貌对上号。

“顾少,既是这样,那就说明那人不是我们这里的侍应,或许是人假冒的也说不定。”

夏姝猛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顾亦宸的衣袖,“是林清苒!一定是她找人把我引到游泳池边,然后她推我……”

“好了,别再说了。”顾亦宸沉着脸打断她,“不是林清苒。”

对上夏姝怔然的目光,他淡声解释道:“林清苒很早就走了,我亲眼看见的,所以不可能是她。”

——

林清苒昏昏沉沉地靠在车后座。

她困得厉害。

不仅困,头发热,浑身发软。

陆司桁看了她好几眼,“林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陆司桁。”林清苒看了他一眼,疲软的语气,“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陆司桁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林清苒缩在座椅一角,车内除了空调的暖风呼呼地吹着,偶尔传来她两声闷闷的咳嗽声。

她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有昏黄的光从半开的房门倾泻进来,明明她热得额间已经起了薄薄的细汗,可身上却还盖着薄被。

身体很沉,像是浸了水的海绵,又软又无力。

嘴里又干又涩。

“水……”

林清苒迷迷糊糊看着放在床头柜的一杯水,伸手准备去捞。

一只手快她一步拿起了那杯水。

“慢点。”

后脖颈被一只冰凉的手扶住,稳稳地将她半边身子支了起来。

水杯被人送到她的嘴边。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没有感觉好点?”

林清苒一怔,恍惚了好一阵才看清楚眼前的人,“陆司桁?你怎么在这里?”

她又环顾了一眼四周。

这里应该是她跟陆司桁的新房,她睡在她房间的**。

“你发烧了。”陆司桁说,“乖,先把水喝了。”

林清苒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他这样轻柔低哄的口吻,她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言听计从地乖乖捧住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喝水。

一杯水被她喝去了一大半。

陆司桁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碾上她的唇角,拭去她唇角的水渍,略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躺下。”

林清苒脑袋沉得不行,听了指令就照做,头一仰就躺下了。

陆司桁失笑。

他伸手摸了摸林清苒的额头,转身出去了。

再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块浸过水的湿毛巾。

林清苒半睁着眼睛,她看着陆司桁把毛巾搭在了她的额头上,又握住她的手腕,把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了被子里……

脑子越来越沉。

“陆司桁。”她桃花眼泛红,盯着灯光下男人模糊的轮廓。

“嗯?”

很低很轻的一声回应,竟让人听出了一丝违和的温柔。

“我是不是发烧了?”

“是,我跟你说过了,你发烧了。”

“我好不舒服。”

“睡一觉就舒服了。”

“我很热。”她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突然很委屈的眼神,像是要哭的样子,“我病了。”

陆司桁:“……”

他轻轻取下她额头上的毛巾,伸手探了探,又放下。

然后轻轻拍打了一下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烧退了就不热了。”

林清苒翻身。

湿毛巾因着她的动作掉到**。

她面朝着床的外侧,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悬在床沿外。

林清苒脸颊泛红,嘶哑的声音说:“我要掉下床了。”

陆司桁:“……”

“你不乱动就不会掉下去。”

“我病了。”林清苒觉得自己好像在悬崖边,“要掉下去了。”

身子越来越重,她好像真的要下坠了。

一只有力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紧接着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又将她放在了床的中央,低沉温柔的声音道:“不会掉下去,有我在,不会让你掉下去。”

林清苒在他要起身的时候双手缠住了他的脖子。

陆司桁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那双黑色的眸子全是她的倒影,只是此刻,里面好像灼烧着一种名为“渴望”的东西。

对视片刻,陆司桁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空气里炙热的因子在跳跃,反复灼烧。

她因为缺氧而急促喘息……

林清苒满头大汗地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整个卧室亮如白昼,原来那是在做梦,可是她怎么会梦见这种鬼东西啊。

林清苒皱了皱眉,掀开身上的被子,踩着拖鞋就去了浴室。

没一会儿,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