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也兴奋道:“听说是公社人员,就是之前跟着林国新书记那名络腮胡社员,之前亲手铐走吴金斗和你女人那个。”
秦建民当然记得那个男人,叫小风。
“是他!”秦建民完全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压根没留意到白叶飘忽的眼神,想起之前遇到小风时的情景,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自打高粱地那件事之后,那贱人次次都能给我们难堪,原来是他!”
白叶见他信了,立即隐下眼底的得意,继续道:“可不是,要不是有关系,她哪能开口闭口就是公社公安?上头有人啊!孩子肯定也是这么来的。”
“可那贱人怀了孩子,完全可以跑路,和那男人双宿双飞,跟你说的证明有什么关系?”秦建民疑惑。
见秦建民问到这儿,白叶终于可以将她的计划说出来:“这你就不懂了吧?正因为那奸夫是公社的人,所以那贱人跟医生约好了,过几天想悄悄打掉孩子,她现在可是军嫂,要是被人发现,那奸夫铁饭碗不得丢了?”
白叶说得有理有据,秦建民本就激动,这下一听没毛病,直接笑了:“所以,那贱人想悄悄将些事办了,咱们偏要给她曝光于众,给她弄个证据过去。”
“这只是其一。”白叶突然道:“其实还有另一人目的,叶羽芳那未婚夫李家明成残废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吧?现在李家还想逼叶羽芳嫁过去,她不同意,她说宁愿嫁给你儿子。”
“秦大哥,叶心樱那贱人有多讨厌你最清楚不错,只要弄走了她,你再帮你儿子另娶一个,既能拔去眼中钉,等有一天你儿子回来了你也能有所交待,这不是两全其美?”
秦建民一听,的确有道理,一颗心激动得砰砰直跳,但一想到要弄证明,他笑容微敛:“说是这么说,但我又不是生产队队长,开不了证明啊。”
现在人口不算多,国家对生育方面很重视,农村妇女生育有奖励鸡鸭,因故堕胎也得开证明,但他一个会计员无权开具。
“那就想办法啊,堕胎证明也是白纸黑字写上去的,张队长办公室你也进得,想弄几个字还不容易?”
秦建民眼睛转了又转,甚至拿出胶纸袋,拿出旱烟丝和白纸卷起来,直到点着烟重重抽了口,才吐出一圈烟雾,低沉的声音在柴房响起。
“好,成交,不过这事儿,你们得随时和我保持联系,还有,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我和那叶羽芳知道,但凡泄露一个人,后果自负。”
因为七年前那事儿,他做事一向谨慎,最近失败得太多了,他不得不小心。
白叶却压根不当一回事,连连点头。
两人说完,白叶出去厨房和王秋燕闲聊几句,很快就走了。
秦建民看着那女人兴高采烈的模样,总觉得这女人爱财,但心机还不够深,他默默抽完手里的旱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王秋燕做好吃的叫他吃饭才回过神来。
饭菜上桌后,王秋燕才敢问出心中的疑虑:“爹,刚刚那白叶找你,是不是商量着要怎么对付叶心樱那贱人啊?”
知道这继女是个愚蠢的,秦建民伸手装了碗肉粥,漫不经心道:“是想对付她,但还没想到好办法。”
说完便大口大口吃着粥,和之前那暴怒模样完全不同。
火水灯光不够亮,王秋燕没留意到他的神情,一听到没有,顿时气到不行:“难道就这样放过那贱人吗?”
只要一想起这几个月来在叶心樱那儿吃过的亏,她就不服气:“不行!我一定要找白叶商量一下,我看她早上明显有话要说,说不定心里有什么对付那贱人的主意呢。”
说完她就要追出去。
“你回来!”看到继女要出去,秦建民喝住她:“你什么准备都没有,白叶也是个只见钱眼开的蠢货,你们拿什么对付她?”
“可是,难道就这么任由她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吗?爹,你儿子的津贴没了,我娘被她弄进去了,现在她还敢当面不给你面子,以后她岂不是要翻天?”
“没本事之前,你能有什么办法?去干嚎吗?先坐回来!”秦建民等她坐下才意味深长道:“等着吧,只要时机成熟,我们一定能出手搞定她。你有那功夫操心她,不如好好操心下自己。”
“今天工分抢了,稻谷收到七七八八,肉也分到了,明天你就回肉联厂去,年底了,肉联厂工分也不少,你去干几天,不如脚丫子踩泥土强?”
“那贱人肯定就是仗着那笔津贴收拢了人心,现在才这么多人帮她和她交好,等你有了钱,想再去搞那贱人不容易多了?”
王秋燕本来还愤愤不平,一听继父这么说,好像也对啊,再一听提到肉联厂,想到每年年底那肥得流油的差事,心情终于好了些,满脸得意拿起碗筷。
“也是,有了钱,还怕没人帮我对付她?正好,明天就是赶圩日,我明儿就回去,顺便偷点油水回来。”
看到继女转移了注意力,秦建民终于松了口气,想起刚刚白叶说过的话,他眼底越发冰冷。
叶心樱竟然怀孕了,怪不得今天愿意跟一堆知青混在一起,上工还挑最轻的活干,就接了个粪水,原来肚子里有野种了。
很好,只要有这个大把柄,不管能不能弄死她,让她离开秦家肯定不成问题,只要她没机会来找他的麻烦,又有那贵人相助,到时想做什么就方便多了。
叶心樱!这一次,我一定要给你栽一个大跟头!
明天,我就找机会,将那份证明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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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秦建民满怀期待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秦建民起了个大早,连王秋燕离家前做好的清粥小菜都没吃,就直接去了生产队。
可惜他来得太早了,生产队办公室还没开门,没办法,他只好等机会。
这么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上工的日子,就算是大冬天,人们也不敢偷懒,才七点多,几乎能来的都来了,除了一些有事不能来的,比如像去工作的王秋燕,经常为了生产队奔波的张少康等等。
奇怪的是,叶心樱今天也不来,那个叫什么伍少英的人也不见踪影,只有那个敢直言怼他的高慧兰还跟着生产队。
秦建民有些疑惑叶心樱为什么没来,不过一想到今天的目的,他很快又将这问题抛诸脑后。
不来更好,人越好,他越容易动手。
“秦老弟,这是张队长让人转交的钥匙,他有别的事儿,也许中午才回来。”果然,张少康拜托其它人将生产队办公室的门钥匙交给了他。
“好。”他接过,打开门,假装整理一番桌面,还没整理完,生产队的人就上了工,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儿,想到白叶说的那份证明,他眼神微敛,走向张少康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