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我是来救人的，你快跟我说说月月现在是什么情况？”封老爷子问。
说到救人，顾北辰也很快收起情绪，认真道：“月月她现在每天有药物压着，暂时问题不大，但再拖下去很难讲，主要是她体质差，要是身体好，靠她自己吸收也许没事，她身体太差了。”
“她从住院以来就一直胸疼的症状，昨天晚上越发严重，最好马上做手术，清一下肺部里的纤维体。”
“虽然这只是小手术，但只有我们院就陈院长最熟练这个，他又去京都出差一个月，我虽然跟恩师学过，但毕竟这个手术我临床经验不足，没有有经验的医生在侧，我不敢拿人命开玩笑。”
封老爷子点头：“你这个做法是对的，这手术是小，但风险不是没有，必须得小心谨慎，那行，既然定了做手术，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走吧。”
主意一定，几人准备下楼。
但走到门口，封老爷子突然又停下脚步：“等等，这事儿你要不要请示下你们陈院长，但凡手术都有风险，你这个当下属的，怎么也得跟上头通知一下。”
“恩师，这个您放心，前几天我已经打电话请示过了，陈院长之前在您这儿进修过的，他听说您要来做手术，不仅同意，还让我帮忙备了好多吃的，您到时带些回去。”
封国昌这才放心：“那还等什么，走吧。”
接下来，顾北辰亲自安排“生病”的伍少英进了医院，随后安排人到三楼手术室准备好手术器材，再把秦月提前推进了手术室。
等一切准备好后，他再给封老爷子换上手术服，对外就说京都请来的考察专家，刚好会做这台手术，就这样明正言顺进了手术室。
临关门前，顾北辰接过叶心樱签好的单子，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心樱，虽然有恩师动手术，可但凡手术都有风险，希望你做好准备，不过我们还是会尽最大的努力。”
叶心樱点头：“我明白的，不管怎样，尽力就好，谢谢你们。”
现在还是70年代，国内能做外科手术的专家本就不多，何况在这小小的新会县，能遇到封教授这样的人，已经是秦月最大的福气了。
顾北辰看着眼前永不放弃的女人，微微一笑：“不过，我相信有你这么负责任的嫂嫂，月月她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顾北辰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进手术室。
叶心樱不是很明白刚刚顾北辰那眼底的情绪，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身体有点燥热，不过一想到手术马上又开始了，她很快安静下来，坐在门口和穿着病服的伍少英等着。
伍少英看到她发呆，以为她在担心，赶紧安慰道：“有封教授这么厉害的人，月月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你就放心吧。”
叶心樱赶紧回神：“我没事儿，对了，我们可能要在这儿待很久，我先去装些水过来，喝一些暖暖身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啊。”
说着，她直接回病房拿出水壶就去找接开水的地方。
经询问，烧开水的地方在一楼后头的医院小食堂里，她提着开水壶下去装好，很快又走了回来，却在走到三楼楼梯间时，看到上头有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她身边还跟了一位女医生。
是叶羽芳！原来她刚刚在一楼大厅没有看错，真的是她！
她来医院干嘛？
她心里咯噔一跳，直觉往旁边一缩，耳朵却紧紧听着上头的对话。
女医生：“你放心，我们医院的药流和那些农村妇女用的完全不一样，吃下去后，可能会有点疼，但那痛感就跟来月事差不了多少，轻松的很。”
叶羽芳的声音响起，虽然压得低，但她缓步跟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们这儿做这种手术，会留资料吧，我.......我那丈夫说了必须打掉这个孩子，没有资料证明，他是不会信的。”
女医生：“你就放心吧，你的情况，咱们顾主任的妈妈已经提前跟我说了，保证资料齐全，不会出任何纰漏，你那当兵的丈夫一回来，想看什么我们都有，连孩子也能给你存下来看。”
“不不不！不用了！”叶羽芳声音多了几分哽咽：“这么残忍的事儿我可做不来，那一切就拜托您了，快走。”
叶心樱抬头从楼梯扶手的缝隙处往上看，刚好看到叶羽芳往三楼看，那眼神似乎在害怕什么。
似乎感觉到楼下的视线，叶羽芳突然又往下看。
叶心樱赶紧缩头，三两步往二楼走，走到转台处，她才大摇大摆放重脚步声往上，等她走到三楼处，四楼楼梯上没有了人。
她提着开水壶，满脸疑惑。
丈夫？孩子？叶羽芳几时有丈夫了？几时有孩子了？她丈夫还让她打掉孩子？她不是只有未婚夫吗？而且那未婚夫李家明已经出了事儿了。
还是说，李家明出了事儿，得知她怀了孕想打掉放掉她？
可是李家明只是知青，没当过兵啊。
叶心樱百思不得其解，正疑惑间，突然，三楼楼道口处的病房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妇人，手里也提着开水壶，直直撞到她身上。
那妇人哎呦一声，抬头看到她站在门口，不悦皱起了眉。
“你谁啊？不长眼睛是不是？这么大个人站在我们门口当木桩！”说完她不等叶心樱回答，又唠唠叨叨。
“真是晦气，我儿子好好的摔下小瀑布断了腿就算了，叶羽芳那个贱货还敢躲起来不见人，想不负责任，现在好好出个门都撞上人，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都怪叶羽芳那个贱人肚出不争气，跟了我儿子这么久，连个蛋都没生出来，要是有个孩子牵着她，我看她能躲到哪儿去，还不是得乖乖过来伺候我男人和儿子......”
妇人骂骂咧咧走下了楼。
两人说着，直接往四楼走。
三楼楼梯口，叶心樱听完妇人的话，终于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原来这就是李家明的母亲，怪不得刚刚叶羽芳这么害怕三楼，原来是因为李家在这儿啊。
她怀了孕要去打胎，这么说，她是怕被李家纠缠才悄悄处理掉那个孩子吧。
只是，她打归打，为什么要说她丈夫不要这个孩子，听这口气，李家明明很想要啊。
而且，李家明压根没当过兵，叶羽芳为什么要跟医生撒谎，还要留资料证明，打胎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为什么要证明？
提到证明，不知怎么的，叶心樱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今天早上秦建民的异样，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