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左看右看,喃喃道:“咦?叶心樱?大龙村人?可刚刚你不是已经办过出院手续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交费?”
那医生声音极底,医院人来人往的又吵,叶心樱听得不是很真切:“啊?医生,您说什么?”
医生拿过单子,她要交的收费单子里,那个叫秦月的人的确没交钱,怎么可能办过出院手续,也许人多眼杂,或是有重名的,自己记错了。
“哦,没说什么。14块钱,谢谢。”
叶心樱疑惑,她隐约听到了什么她出院交费了什么的,但一问又没有,再想自己也的确没交过,加上不远处伍少英也跟着下来嚷嚷着要帮忙交费,她犹豫了下,也没再多问,直接递钱过去。
同时,医院三楼,秦月病房。
秦月躺在病**,见伍少英姐姐下楼了,嫂嫂也去了交费,没有大人在,她终于忍不住了,悄悄伸手要去抓胸口。
那处的伤疤好了以后特别痒,她几次想抓,都被嫂嫂和伍少英姐姐给拒绝了,现在好不容易没人,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然而手刚碰到伤口,门外,一个护士端着药和针走了进来,看到她伸手要抓,立即过来阻止她:“小月月,伤口不可以抓,抓就出血了!”
抓痒行动再次被阻止,秦月那张白净精美小脸顿时拉得老长,眼见着这位叫小梅的护士姐姐是新来几天的,之前看护她的女护士也被调走了没人理她,小丫头大眼睛灵动,突然哭起来。
“小梅姐姐,你就让我抓吧,好痒啊!”
小梅是刚来实习没几天的女护士,一来见到英俊的顾北辰就芳心暗动,看到想勾搭顾北辰的人,她会讨厌,但顾北辰精心照顾的人,她也会爱屋及乌,格外用心。
秦月就是其中之一。
自从得知叶心樱已嫁为人妇,顾北辰之所以对秦月好是因为他们是同一条村子的后,她对秦月也极好,尤其秦月又是动过手术的病人,对她的关怀更上一层台阶,所以,当她知道小秦月要挠伤口时,拒绝速度不比叶心樱慢。
“不行!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你嫂嫂啦!”为防止她再有这个念头,小梅干脆再加点料恐吓恐吓她:“你知道吧,那伤口看起来好了,实则上里面还没长好,就外头薄薄一层皮生好了,你要是一抓,里面的肠子都会崩出来的,你又得住院了.”
秦月到底还是孩子,听说一抓会露肠子,没有不怕的,可是她实在是痒,只好在**扭来扭去,连小梅说要最后一次给她打屁股针和喂药也不肯。
叶心樱和伍少英说是去供销社买东西去了,一会儿才回来接人,没能压制她的人在一起,小梅拿她没办法,刚好看到比她先来一年的女护士聂国兰经过门口,她赶紧叫道。
“国兰姐,您来能不能来帮我一下。”
聂国兰是新会县本地人,刚过了护士实习,又被新会县粮所主任追,前途一片光明,巴结她的人多的是,小梅也不例外,这不,才来几天工资都没着落呢,她就买了一篮子鸡蛋,以多多指教的名义送过礼。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门外,聂国兰看到是小梅在叫自己,语气又十分恭敬,她十分受用,脚步一转,昂首挺胸走了进来。
进来一看,原来是给一个爱玩闹的小孩子打针都搞不定,小梅也十分谦虚的请教,聂国兰好为人师的劲头就这么钻了出来,倒也十分谦虚教她以后遇到这种熊孩子要怎么做。
一番教育下来,小梅对聂国兰越发敬佩,继续吹嘘:“国兰姐,您就是厉害,才实习一年就知道这么多,还有个在粮所当主任的对象,我太羡慕人了,以后粮所有什么优惠这类的消息,您要第一个通知我啊,我就指着您活了。”
聂国兰最喜欢的就是小梅这种人了,明知道是奉承话,但听着舒服,平常不经常说的话也脱口而出。
“嗨,我对象是粮所的人,又不是我,我哪会知道什么优惠信息啊,不过,咱们医院的八卦信息我倒是听到一些。”
“哦?”小梅打完针后,正一边安慰嘟嘴委屈的秦月,一边收拾针筒,听说有八卦信息,正好这会儿子没事儿,直接追问。
外头人多口中杂,反而房间内只一个小孩子,是个说闲话的好地方,聂国兰也不避讳,挑了挑大浓眉,压低声音对床头另一侧的小梅说道。
“最近四楼来了个神秘的女人。”
“怎么个神秘法?”小梅脑袋越伸越过,两个女人就隔着一张床,凑在脑袋在咬耳朵。
**,秦月扁着嘴,抬头看看这个,又瞄瞄那个。
“她啊,是个军嫂,来打胎的。”
“这有什么出奇吗?”小梅一听是这个,觉得没什么出奇,四楼是妇产科,别说军嫂打胎了,就算是五六十的老妇过来打胎也不出奇,只要不生出怪胎,对医生来说就跟放了个屁一个寻常。
似乎见小梅没什么兴趣听,聂国兰正在兴头上,哪能让她就这么跑了,伸手一把将她扯回来,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嘛,打胎是不奇怪 ,但我听说啊,她新婚第二天,丈夫就去当了兵,还没发生过那种关系呢。”
“啊?”这下,小梅的好奇心终于被勾了起来:“没发生过关系就怀了,那岂不是?”
“那还用想吗?肯定是耐不住寂寞了呗,做手术的是妇产科的任姐,任姐问过了,那人的男人当兵两年多,一次也没回来过呢,不过听说她男人要回来了,刚好又查出自己怀孕,这才来打胎。”
“而且,她为了掩人耳目,打胎可是要住院七天的,住五天就以没钱为由强行出院了,还给了任姐封口费呢。”
小梅听完,啧啧称奇:“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趁着自家男人去当兵,竟然出轨,还瞒着自己丈夫,她丈夫也太惨了,被人带了绿帽子也不知道,哦对了,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啊,哪里人啊?”
“女人的名字和她哪里人,任姐嘴巴紧,没告诉我,只说那女人姓叶,但那男人的名字她倒是说了,叫秦峰,两年多以前去当兵的。”
“秦峰?”小梅听完,低头看向躺**的秦月:“和月月一个姓啊,老婆也姓叶,要是大龙村的,我都以为是月月哥哥了呢。”
小梅只知道月月全名秦月,知道秦月嫂嫂叫叶心樱,并没有人说起过她丈夫姓名,所以她并不知道秦峰是谁,甚至开起了玩笑。
聂国兰一听,以为是真的,好奇低头看着秦月:“真的假的?你哥哥就叫秦峰?那你嫂嫂叫什么名字啊?告诉姐姐,姐姐去办公室给你查查病厉。”
秦月闭着嘴不说话。
倒是旁边的小梅听了噗嗤一声笑了,端起收拾好的针筒和药,拉着人往外走:“国兰姐,我开玩笑的,她嫂嫂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儿,走走走,我妈妈又给我寄了些鸡蛋过来,我分你一些。”
聂国兰还在兴头,本想追根问底,奈何被小梅着往外走,再听说有吃的孝敬她,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拿到手再给对象送一些过去,于是,她很快就把这事抛到一边,举步离开。
等病房内没了人,秦月再也忍不住,小嘴一扁,小脸又急又气,眼泪差点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