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做龟奴打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坐在青楼当中的李师师。

至于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位,自然就是她的丫环玉儿了。

虽然这间尚书房内占地不大,可是无论在装修方面还是布置方面,皆都大气得很贵气得很。

所以李师师主仆二人,陡然来到这里的时候,不免也有些局促不安。

原本,赵吉将李师师主仆二人,接到这里的时候便打算,返回寝宫当中休息的。

毕竟用不了多久,他便又要去上朝了。

可是现在呢?

由于李师师主仆二人在那青楼当中,拖延的时间较久的原因。

这也就使得赵吉,此刻再返回寝宫当中休息的话,已然没多大意义了。

于是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就待在尚书房内,静静地陪着那主仆二人。

以便打消那主仆二人的局促,与不安:

“师师小姐呀,若今后没有太大变故的话,你们主仆二人,便要一直生活在皇宫之中了。”

“我会想办法,为你们主仆二人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以便你们二人在这里生活得,更加轻松自在。”

“在这里,你们主仆二人的地位,也会跟宫内的其他嫔妃一样。”

“享受着他人的尊重,每月也有固定的俸银可以领。”

“只是,何时才能将你们二人真正的身份,在后宫之中正式公布出来。”

“却也仍要花上许多时间,许多准备方可。”

李师师轻轻环住了赵吉的腰,面容之上,满含感激之色:

“官家,够了,已经够了。”

“在此之前,师师可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有离开那处的这一天。”

“在此之后,只要我们主仆二人的日子平稳,且官家偶有闲暇之时,会来陪陪我们主仆二人的话。”

“那师师的心中,便已然十分满意了。”

“至于身份的公布问题,在师师看来,却也没那么重要了。”

“只是,只是师师现在心中所担心的就是,师师在那樊楼之中突然消失,会不会对官家的名声有所影响?”

赵吉自信一笑,随后便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嘛,师师小姐你就不必担心了。”

“我之所以会先行从那樊楼当中离开,去那枯井当中等待你们二人,便是为了打消樊楼之中一应人等,对我的种种怀疑。”

“而在那包裹当中,为你们二人准备的龟奴服饰,也是为了让你们二人在离开樊楼之时,不被外人所发觉。”

“除此之外,在那包裹当中的一小瓶鸭血,以及那三个挠钩,外加我临走之时,用左手书写的一封信。”

“都会将樊楼之中那些人的注意力,引向清风山寨去。”

“如此一来,我既没了嫌疑,师师小姐二人的凭空消失,也有了解释。”

“当真是天衣无缝。”

李师师秀眉微皱地点了点头:

“只是,只是官家在跟师师说这般计划的时候,却也提到了那个清风山寨,距离咱们京城可是有着十余日的路程呢。”

“既然相隔如此之远,那清风山寨上的几位强人头领,又怎么会为我这区区一女子,奔行那么远,担那么多风险呢?”

“这,难道不会令樊楼之中的老鸨,以及幕后的东家们心中生疑吗?”

赵吉狡黠一笑,随后缓缓摇头:

“师师小姐呀,这你就不懂了。”

“其实我在很久之前,便从大臣那里的奏报得知,那清风山寨虽然占地不大,但是山寨之上的几位头领,却极其好色!”

“那几位头领,久闻师师小姐的艳名,进而不顾身家性命,一心前往京城当中。”

“趁着樊楼之中,所有的老鸨龟奴皆都酣睡之时,用那挠钩潜入樊楼当中,强抓师师小姐二人,并致使其反抗弄伤了彼此。”

“以致血洒当场,而后又留书一封,用于挑衅那开封府尹。”

“讥讽其无能,并彰显他们一众人等,桀骜不驯好大喜功之性格。”

“这般去想,却也极其合理。”

赵吉边说,那李师师主仆二人边点头。

待说到了最后,不由得李师师主仆二人也在心中,信了七八分。

可是没过一会儿,那玉儿便又问了一个思索已久的问题:

“假如那开封府尹,当真气急败坏。”

“随即便指派着麾下的数百人马,连行十数日,到那清风山寨当中要人呢?”

“如若他们双方一对峙时却发现,我与小姐二人并不在那清风山寨之中,却又如何?”

赵吉缓缓拉起了玉儿的小手,这不禁就把玉儿弄得,脸生红霞,心中纷乱。

连连轻轻把手向后抽了好几回之后,见仍旧挣扎不脱,于是便只能任由赵吉,将她的小手抓在手中了:

“玉儿呀,就算到时候,开封府的兵丁们当真心中气不过,一路追至清风山寨那里。”

“那他们,也决计不会与清风山寨之上的一众草寇头领们,讲什么道理的。”

“即便那清风山寨之中的草寇头领们,当即表示,你和师师小姐都不是他们掳走的。”

“那开封府尹的那些兵丁们,却也是绝对不会信的!”

“因为在那些兵丁们的眼中,那帮草寇贼匪们,当真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家伙。”

“至于言而有信之类的行为准则,更是无从谈起。”

“所以他们两伙人,若真的碰在一起,即便彼此杀得天昏地暗,却也仍然不会从对方口中,信得一字一句!”

“官府之人,不会信清风山寨的那群草寇贼匪们,没有将你们二人掳走。”

“而清风山寨的那群草寇贼匪们,也绝对不会信那些官府中人,此次前来那处,就是为了区区两个女人而已。”

“彼此猜忌之下,十有八九只会当场拼命!”

“所以这件事,久而久之,必定会成为一件无头公案,任何人都查不下去。”

李师师深深地望了赵吉一眼,口中的语气,也颇为复杂:

“官家呀,那清风山寨之中的草寇强人们,经官家这么一算计,可当真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