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这番话一出口,不禁也引得此处其余三人连连点头。

心中也是,暗暗称是。

宋江见那三人,都未对自己的这番说辞抱有质疑之意。

于是,便继续道:

“正因满朝文武之中,奸邪之辈缤纷而出,方才使得我们入驻朝堂之后,有了一展拳脚,一展抱负之机会!”

“但凡他日,我等有了入驻朝堂之机会,一旦将满朝奸邪清除殆尽,那属于我等所缔造的天下盛世,便会相继到来。”

“到了那会儿,我等兄弟不但会得明君赏识,更有封妻荫子等无上荣光。”

“即便是天下百姓,也会对我等兄弟争相传颂。”

“如此这般,方才不枉为人也,亦当属好汉子之愿也!”

宋江这番话只说得,慷慨激昂,豪迈万千。

不禁也引的,先前不怎么赞同招安的晁盖,也频频点头。

可除此之外的其余两人,则一个抚须微笑,一个低头沉吟,好似在想着什么事情一般。

宋江看向低头不语的公孙胜,表情很是不解的问了句:

“却不知那公孙先生,此刻又在忧虑些什么呢?”

“此处都是自家兄弟,也没甚外人,不如直言道来。”

公孙胜满脸复杂地轻轻一叹:

“公明哥哥刚才所言之道理,何其浅显,其余兄弟又怎么不理解?”

“只是公明哥哥刚刚所言,却也疏漏了一处关键所在。”

“那就是,官家仅仅只是暂时受得蒙蔽,进而对那些奸佞之臣听之任之。”

“还是原本的所念所思所想,根本就不在治国之道上面?”

“毕竟在数年之前,当今官家就开始广征花石纲,频扩御花园等游乐之地。”

“着实,着实让人心中难安呐……”

公孙胜此番话一出口,不禁也使宋江刚才的慷慨激昂,也于瞬间灭了大半。

正在心中思虑着,该怎样说服公孙胜的时候。

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没怎么言语的吴用,却忽地笑出声来。

手中的鹅毛羽扇,更于此时轻扇个不停:

“虽公孙先生刚刚所言甚为合理,但有小弟在此,诸位皆无需为此担心。”

公孙胜、晁盖、宋江三人眉头均是一皱,随后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尽数放在了吴用身上。

此刻,就想听听那个智多星,与这方面,又能给出何等高超见解来。

吴用羽扇不停,提起摆放在面前的茶盏轻饮了一口,方才将心中所想,缓缓道出:

“可能诸位兄长还有所不知,早在数月之前,我便与咱们的大宋官家,有过一面之缘了。”

“不禁如此,诸如那些坑害高俅、杨戬、梁师成、童贯等实用招数,也皆源于官家之授意。”

吴用此言一出,在场其余三人,就好似突然被五雷轰顶一般。

直震得几人满面愕然,心中久久都未能平静下来。

宋江目光灼灼地盯着吴用,怔了好久:

“吴学究呀,这,这事儿可是万万不能开玩笑的。”

吴用伸出手来,轻拍了拍宋江的肩膀:

“公明兄长何时见小弟,在这正经事上,与诸位开过玩笑?”

宋江心念一动,刚想开口再问,便忽地听闻从旁边,传来了晁盖无比恍然的口吻:

“吴学究,是不是那一日,那日你曾叫那些孩童弟子们,出得学堂,将我们等兄弟叫过去。”

“而后,却又那般不准我等入得茅屋内帮忙。”

“当时我与三阮心中还很是纳闷呢,于心中当真不理解学究那般,却是为何。”

“难不成,难不成正是因为学究见了官家,而官家,又不愿在我等兄弟面前表露身份。”

“故而,才会叫官家那般去做的?”

吴用轻抚胡须,展颜一笑:

“确是如此。”

“以小弟之浅见,当日官家既然会授意小弟如此去做,想必那心中,便已然存了对那些奸佞之臣的诸多不满。”

“当然,无论是对那些奸佞之臣结党营私不满,还是对那些贪官污吏祸乱朝纲不满,于我等而言,皆是十分有利的。”

“试想一下,如果他日,那些奸佞之臣贪官污吏不被清出朝堂的话,又怎有我等大施拳脚之所在呢?”

吴用话音刚落,宋江便张口接茬:

“诚然,在这世上,万事皆备只欠东风那般机遇,往往只存在于极小的范围内。”

“如果我等兄弟,自此不甘背负这流民草寇的帽子,那便也得自行创造属于我们诸位兄弟的,万事皆备!”

“至于那东风嘛,一者看天,二者看命!”

晁盖忽地拍案而起:

“去他娘的看天!”

“我晁盖纵横天地数十载,只懂只念,我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诸位兄弟都有此意,那咱们兄弟便抛却顾虑,如此行事!”

次日傍晚时分。

吴用依旧是吃过了晚饭,在那处庭院里纳凉。

只是今日,他这里却无其他要事去做。

只想在此歇上一会儿,便外出转上一圈。

可吴用刚刚起身,还没等换衣出行呢,从门外,却行进一喽啰来。

开口便是:

“天王哥哥有言说,朝中来人,欲让军师前去说话。”

“却不知吴军师的意思是……”

吴用手中羽扇忽地一停,两条剑眉忽地一皱,不禁心中也很是疑惑:

朝中来人?

所来何人呐?

难不成,难不成官家找到了?

带着诸多疑问,吴用匆匆换过长衫,便跟着那名喽啰去往正厅了。

一看那儿,这会儿不仅立着宋江、晁盖等人呢,更在一侧的客位上,坐着一个虞侯打扮的中年人。

吴用一见这般,心中立马就有了计较。

而后晁盖等人的所说之言,也更印证了吴用心中的猜测:

“吴学究来的正好,已然那位朝中贵人已经派人来请了,那吴学究你就跟着去一趟吧。”

“我们几人,皆粗鲁豪放的很,就仅有学究你满腹经纶。”

“所以这事儿,还得你去做呀。”

既然话已至此,吴用本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与那虞侯打扮的中年人,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匆匆行出了此处,直奔东京城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