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百官离去后,元帝才将虚伪的表情垮下,只有他知道自己如今躺在**动一下都十分的吃力,这种宛若废人的感觉让他格外厌恶。
“陛下,臣妾服侍你喝水。”皇后看出了元帝神情的变化,她思索了一番,从宫女端着的托盘上端起一碗温热的水,递到元帝的嘴边。
岑贵妃则是在一旁跪着替元帝整理着被子一言不发。
元帝嘴唇已经触碰上了碗边又瞬间停住,如今他可不敢随意地吃喝了,谁知道这些枕边人,哪个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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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平日作恶不少,到了这种时候倒是开始畏首畏尾,觉得谁都可能捅他一刀,皇后的几个儿子,大皇子如今正值青年,再过上几年都要步入而立了,而他这个爹却仍旧稳稳地坐在这个皇位上。
皇后和大皇子以及皇后的母家岂会不着急?
“爱妃有心了,放下吧。”元帝没掩饰自己的警惕,扭开头低声说道。
“是。”皇后自然不会去触碰元帝的霉头,她低头将水碗放回了宫女的托盘里面。
“陛下,您如今感觉身体如何?”皇后关怀道,她细眉微蹙,看起来颇为忧心的模样。
元帝的感觉自己并不好,但是他不可能在他怀疑的两个妃子面前说出实际情况。
他偏过头,对站在一侧模样焦急的李公公询问道:“李公公,太医怎么说?”
李公公连忙行李回答道:“回陛下,胡太医说,陛下这是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导致卒中了,他给陛下施针后就立刻去给陛下抓药了。”
“奴也特地在陛下昏睡的时候,彻查了今日陛下吃过的所有东西,问题出现在陛下今辰食下的粥内,奴正命令人对这粥经手过的奴才严刑拷打,定能很快就有人招供了。”
李公公做事周全,他小心觑了眼阴晴不定的元帝,深怕被怒火中烧的元帝牵连。
元帝看向不说话的岑贵妃,内心的狐疑更甚,岑家就更是危险重重,功高盖主,岑家大儿子已过不惑之年,也是战场上以一敌百的大将军,格外得民心,而大儿子的嫡子也即将立冠。
或许岑家家主是个忠上之人,可他们的儿子,孙子如何想,元帝可是不放心,说不定这此下毒,就是岑家的人想借此机会控制住元帝,以起兵谋反,一举夺位。
“爱妃今日倒是沉默的紧。”元帝费力起身,面上却是不显分毫痛苦,他虎眸凝视着岑贵妃,带着上位者嗜杀的血气。
岑贵妃的反常自然是逃不过元帝的眼睛的,他抿了抿唇,似乎在仔细打量着岑贵妃的不一样。
岑贵妃勉强一笑道:“这不是因为陛下龙体受损,臣妾忧心过度,这才难受的说不出话吗?”
岑贵妃丹凤眼低垂,连演戏她都有些维持不下去,面前躺在**模样憔悴的男人是她爱了几十年的男人,而导致他如今这副模样的人就是她自己,她又该以何种面容面对元帝。
她给元帝下的药量按理说能让元帝多日昏迷才对,怎会短短一个下午的时辰,元帝就苏醒了过来,虽然精神有些低迷,但是却言语清晰,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元帝冷笑一声,敲打道:“爱妃,朕平日待你不薄,近年来岑家的野心倒是被朕纵容的愈来愈猖狂。”
“陛下,岑家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见啊陛下,绝没有那等狼子野心的欲望!”岑贵妃跪在地上,惶恐磕头,她发丝上未带贵重的发簪,朴素的叫人心疼。
元帝冷冷地盯着岑贵妃,他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他对着李公公喊道:“将两位娘娘带下去吧,在没查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嗻!”李公公恭敬低头,他转身对皇后和岑贵妃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吧。”
皇后对元帝行了个礼,无奈地离去,而岑贵妃则是跪在地上缓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起身,就在元帝以为岑贵妃要离开的时候,这个沉默的女人突然拔下头上的素簪子,将尖的一头朝下狠狠朝元帝扎去。
“陛下!”
“啊!”
元帝猝不及防地被岑贵妃刺中了大腿,他怒吼一声,惊得李公公连忙扑上去推开岑贵妃,在屋檐上候着的暗卫也连忙扣住岑贵妃,手中的刀瞬间就抵在了岑贵妃的喉咙上。
“该死,还不赶紧传太医!都死了吗!”李公公因为推岑贵妃而跌倒在地上,他惊恐地对屋外的小太监喊道。
而此时,身着锦衣的容凛就带着胡太医踏入了寝宫之内。
容凛一脸担忧地单膝跪地:“微臣因为去给陛下煎药而救驾来迟,还请殿下责罚!”
元帝捂着血肉模糊的大腿,疼的呲牙裂做,胡太医满头大汗的点上藏香,让元帝的疼痛好上一些。
“容凛,朕已无事。起来吧。”元帝的声音低沉而烦躁,他捏住大腿的伤口,微微皱起眉头。
容凛起身,将煎好的药放在一旁冷却,冷眼看着胡太医给元帝处理伤口。
暗卫压着面无表情的岑贵妃呆在一边,容凛看向了岑贵妃,眼睛缓慢地眨了眨。
他当然知道为何岑贵妃的计划落空了,当容凛和曲蕊得知岑贵妃亲自对元帝下手的时候就知道他们的计划比预想之中的要成功的多,而元帝之所以没像岑贵妃想的那样昏迷多日,也是因为容凛从中作梗。
他稀释了岑贵妃的毒,将毒的效果削减了一半,元帝才有如今说话的机会。
胡太医的动作麻利,像这种簪子戳的伤口他已经处理了不少,等嘱托完元帝各种禁忌,服侍完元帝喝药以后,胡太医就立刻背着包离开了这个压抑的空间。
“你们,都先退下!”元帝瞪着闭着眼沉思的岑贵妃,难掩怒火。
李公公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目光中满是不解。作为皇帝亲信的李公公,他对元帝的身体状况始终保持着高度关注,知道他一直身体健康,绝不会因为岑贵妃的刺伤而有丝毫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