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留瞧着憨憨的,可那一身的本事也是出类拔萃。

“寄留最近忙着哄小姑娘高兴呢。”

“哈?”

唐翘惊诧,黑暗中的寄留又何尝不震惊。

归佑瞅他一眼,动了动唇,无声对他道:

【要习惯】。

“你也晓得,寄留都这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个心仪的姑娘,这阵子正准备追求人家呢,难道昭华你忍心看他一辈子打光棍无儿无女的吗?”

唐翘被霍辙这话问得沉默了。

前世寄留一直跟在霍辙身边,多少次她死里逃生的时候还和霍辙救过她。

泰安七年的时候,寄留都三十了,也还没个妻室。

“寄留喜欢哪个姑娘啊?”唐翘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搭一把手,“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也可出出力。”

这孩子,怪傻的,别这辈子又是三十岁娶不到媳妇儿。

那可太惨了。

霍辙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有需要的时候,他自然会求上殿下你。”

唐翘点头,“这样一来,我便只能自个儿先练着等到父皇给我分配武师傅了。”

不过以父皇的性子,想来至多不过今晚,武师傅便也能定下来了。

“其实你要找武师傅却也不难。我这里,正有一个人选。”霍辙矜贵地理了理袖摆。

唐翘狐疑,“谁?”

“我。”

唐翘一愣。

这人吃错药了?居然愿意屈尊降贵来教她。

前世无论她怎么求,**甚至是威胁,霍辙都不肯教她。

如今她不愿浪费精力去求了,他倒主动愿意了。

霍辙神色很认真,“以你现在的进度和身子骨,若是寻常武家来教你,至多叫你能胜过王韶玉,可若是要赢北狄那两位公主,极难。”

霍辙这人,除了带兵打仗出色,看人也毒。

唐翘短暂地诧异过后,也颇有些跃跃欲试。

若我霍辙肯用心教她,不出半月,必定能叫自己突飞猛进。

日后再遇上之前流寇的事情,她便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她极力压制住内心那激动,面色平和地问他:“条件是什么?”

霍辙勾唇,眼里噙着寒光,“给我赢了北狄。”

北狄与大邕势同水火,与西北定北王府则更是。

霍辙不愿看到北狄人来大邕放肆,也是情理之中。

难怪肯动手教她。

不过她也奇怪,“世子为何不去教宝仪?”

她骑马还行,投壶也成,可这骑射嘛……

实在比不上唐沁。

加之唐沁最近有武师傅教导着,技艺更是更上一层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最有获胜的潜力。

霍辙下巴抬了抬,“本世子有教学洁癖,不愿意教别人教过的学生。”

唐翘哑然。

行吧,她连骑马下棋这种事都是霍辙教的。

“你说聿之要教导你的骑射?”唐褚听到这消息后,也是惊讶得厉害,连手中握着的毛笔都险些掉了,“这孩子一向我行我素的,之前我叫他去兵部大营走一圈他都嫌累呢,怎么眼下竟愿意教你?”

唐褚上下打量了自家长女好久。

不是他眼拙,也不是他胳膊肘往外拐,他对自家女儿也算有些了解。

瞧着也不是个武学天才的模样啊?这聿之是怎么想的?

唐翘挑眉,“父皇,您这是多嫌弃您女儿我?若非父皇不早些给女儿找好武师傅,女儿也不至于求到人家身上去啊。”

永丰帝假装咳了咳,转过身去,摆手,“这几日,朕不是太忙了嘛。何况,父皇迟迟没给你师傅定下来也不是朕忘了,到底比武的时候有你妹妹就可以了,你也不必太刻苦。”

“再说了,若非你和宝仪淘气跑去京外,朕也不至于忙成这个模样啊。”他背对着唐翘一脸正色,余光悄咪咪往后头瞥,“你也要理解父皇才是啊。”

天可怜见,最近着实事务繁忙,他给忘了……

唐翘哪里瞧不出来,却也不拆穿他。

“父皇辛苦,不过如今也好了,女儿自个儿有了武学师傅,日后便跟着霍世子学了。”

“好好好,”他转过身来,笑意盈盈,“聿之既然肯教你,你也要好生学。”

他感叹,“聿之虽然病了,可能得他教诲,于你必然有益。你若有机会,也劝劝他带带咱们京城的一些出色子弟。若能**一两个可用的出来,便是造福大邕了。”

“不过昭华啊,”永丰帝千叮咛万嘱咐,“国子监女学开设不易,你母后千辛万苦才弄了下来,你可不能辜负你母后。虽然你母后不慎将这样一位女夫子请进了国子监,可到底是师傅,你若不喜她的观念,也尽可忍耐一二,多些尊敬才好。”

唐翘抬眼,眸光微动,“父皇怎么会认为,她是母后请进国子监的?”

永丰帝眉峰微拧。

他误会皇后了?

“此事暂且不提,只是那金张氏因之前的事,不愿再教导国子监女学。昭华以为,如何妥善处理善后事宜?”

此事已有定夺,可他也想看看,两个女儿对此事的态度。

虽说公主不必继承皇位,可身在高位,不能两眼一蒙,万事不懂。

“既然夫子不愿意,若咱们强行令她回来教学,倒叫世人觉得皇室蛮横无理了。”

长女入京后,仪态养得愈发好了,往那儿一站,竟就与二女儿宝仪一样,叫人怎么瞧都心生欢喜。

永丰帝赞赏地颔首,“你与你二妹所见相同。既如此,朕便赐金给她,叫她歇着吧。”

那金张氏,满嘴仁义道德,虽说是什么“女圣人”之言,他却不以为然。

而且听着国子监的人回话,竟是妄图以皇室公主来给自己立威铺路了。

昭华和宝仪如此做,他很是赞赏。

只是师者如父,这是礼制。如今民间议论纷纷,他做人君的,也不能叫人觉得自己骄纵儿女。

“这两日你们都跪了佛堂,加上你三妹在广济寺的善举,眼下也尽够了。只是日后,三思而后行,你可知晓?”

他说的三思而后行,并不是要让她们一味顺从于礼制礼法,而是要张弛有度,给自己留有余地。

唐翘认真点头,“女儿明白了。”

“行了,你回去吧。”

正要转身退下的时候,外头常礼焦急地快步入殿来。

“陛下,五皇子在回程途中遭遇劫杀受了重伤,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