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戎狄燕乃我朝之外的大国,不想却如此小肚鸡肠心胸狭隘,本殿此番出使,看来注定败兴而归。”

随着帐帘从里头向外挑起,一女子由暗到明,缓缓走入众人视线。

她身着一袭璀璨夺目的红色七尾凤羽朝服而来,朝服以罕见的深邃绯红为底色,色泽饱满而不失庄重,衣身上,精心绣制着七尾凤凰图案,每一尾羽毛都细腻入微,色彩斑斓,金线银丝交织其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晨曦中展翅欲飞的凤凰。

朝服的下摆宽大而华丽,随着长公主轻盈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云海翻腾,又似火焰跳跃。

她款款走来,大邕众人皆恭敬垂首为她让路护航,其风华绝代,宛若天边初升的朝霞,其非凡气魄仿若是真正展翅欲飞的九天凤凰,大气磅礴令人望而生畏。

这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大国长公主。

“三年不见,北燕三皇子更见风采。”

呼衍丹涂这才惊觉自己看入神了,十分不好意思地开口,“长公主殿下谬赞,愧不敢当,仍旧唤我乐康就好。”

有他作证,昭华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阿尔布和皇甫信的脸色跟吃了那啥一样难看。

阿尔布在质疑皇甫信的消息来源,皇甫信则在暗骂大邕卑鄙。

竟然以此假象迷惑他们!

是的,他一直以为大邕是故意的。

其实一旁的赵宋看到昭华出面的时候,心脏都快骤停了。

待打发走了那几个人,赵宋笑意吟吟要迎上去,却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这里风冷,先入帐吧。”

赵宋笑意僵在脸上,只觉得这凉云州的风,刮得他的脸都皴了。

长公主有未婚夫疼,他可没有老妻心疼,于是一抹脸跟着入内。

帐内,昭华与王束赵宋交换了这些时日的消息。

“既然一切准备妥当,那明日就正式开始谈判吧。”

王束看着她说着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下意识将险些问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他亦是。

有些话,只要不说出口,就不会打破一直维系的平衡。

他们俩,也不必面对那些尴尬。

他会带她看遍他治理下的凉云州,告诉她这些年他从未有一刻停歇的思念。

只要她,愿意与他成婚。

*

翌日,燕云台上,四方再次齐聚。

阿尔布缓缓来迟,看着各国使臣里端坐着的皇室人,破防了。

“你们这是故意针对本皇子!”

昨日全都不来,他来了。

今日他们都来了,却不叫他!

谁料昭华甚是疑惑地开口,“本殿还以为西戎大皇子不来了呢。”

阿尔布持续破防,“什么叫本皇子不来了,你们有人通知本皇子吗?!”

昭华看向王束,“没请西戎吗?”

王束一脸严肃,“请了的。”

“那西戎大皇子怎么不知道?”

王束于是让人去查。

前后不过几息的功夫,就有人来回话了。

“派去西戎营帐通知的使者在路上摔了,现在人还昏迷着。”

昭华轻叹一声,“啊,这可真是遗憾。”

与此同时,西戎那边也有人来禀报,说是的确看到一个大邕使者昏倒在大邕和西戎占据领地的交界处,现在已经被大邕人抬回去了。

阿尔布听了更是生气。

燕云台宽阔,四国各占四分之一之地。

大邕和西戎甚至是挨着的,从大邕到西戎才几步路?这也能摔昏过去,骗谁呢!

大邕分明就是故意针对他看他笑话!

昭华朝他回了一个笑容。

对啊,就是故意针对你,怎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皇甫信不愿让阿尔布打扰了议程,于是主动开口:

“大邕长公主要四国时辰齐聚于此,并且还要最高主事者参与,到底有何要务?”

阿尔布这才在自家使臣的宽尾下一屁股坐了下来。

昭华端着恰好好处的笑容,“邀诸位来,是为大家介绍一位老朋友。”

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一道大邕仪官的一道唱喝之声。

“南楚长公主到!”

与四国一样,南楚使臣团的规制亦是皇室子加官员的组合。

因人是从大邕的营帐里来的,其他三国在此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

“诸位在此和谈,怎可少了我南楚呢?”

南楚长公主雅丹乃虞皇后与南楚帝的长女,明艳出众,乃是南楚境内著名宽厚待民的皇室,在大邕极得民心。

虞皇后能与摄政王分权,也有赖于长女在百姓中的声望。

此番南楚派遣雅丹长公主出面,可见南楚势必要插手四国之争的决心。

随着她在大邕身边就坐,皇甫信渐渐蹙紧了眉峰。

原本三国联手对上大邕的优势就不是特别明显,如今南楚加入战局,一下子便逆转了局势。

尤其雅丹还放话:南楚想要西戎也割让城池给他们。

这简直叫阿尔布气得头都快炸了。

很快和谈再次不欢而散。

南楚这个变数的出现使得三国联盟的许多安排都成了一纸空谈。

三国领头人齐聚北狄营帐,还未坐下去,皇甫信就开始质问阿尔布。

“你不是说南楚尽在掌握吗!人都到了跟前了你们却一丝消息也没有。”

南楚的到来使得西戎腹背受敌,阿尔布本就很心烦了,面对皇甫信的质问更是火大。

“你还敢凶老子!你特么不是说大邕长公主是个冒牌货吗?结果怎么样?!”

谁不是自己国内的天之骄子了,谁比谁差,凭什么皇甫信敢这样跟他说话。

何况这皇甫信严格来说并算不得北狄皇室人,不过是个靠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儿罢了。

于是阿尔布说话更是不客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