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乱想!这霍世子人坏得很,可不是好人!
霍辙狐疑中带着微笑看过来。
昭华身边这丫头,似乎一向不大聪明。
艾艾许是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气呼呼地躲在了自家殿下后头去。
唐翘手里把玩着花儿,狐疑看他。
“霍世子还没出宫啊?”
不是说就留宿一夜吗?
“怎么长公主殿下似乎极其不希望我留在宫中?”他伸手,摘了紧挨着的那朵,“视我如洪水猛兽般避着。”
许是想到什么,他笑了,只是有点瘆人,像是在试探什么,“莫不是因为王家大公子要回京了?”
“谁?”她皱眉,不解他为何这样问,“我高不高兴与他要不要回京有关系?”
也不知是哪个词触动了他,反叫他笑意真起来,“也是,我不过随口一提。”
艾艾听到这名讳,格外激动,对唐翘介绍道:“都说琅琊王氏大公子王束,惊才风逸,风流儒雅,士族清贵新一辈之首,清谈一出,无人能敌。世人赞称‘言裕公子’,以举其才。这些年琅琊王氏能劝服士族归京,他功不可没。”
想及他曾见过的那一缕清姿,艾艾险些没流下口水来,“如今京城之中议论最多的就是他了。据说连京中首饰铺子绸缎桩子胭脂铺子都因为他财源广进起来。”
唐翘挑眉,“果真这么受欢迎?”
在北上和亲之前,她都是深居简出,接触的男子便唯有父兄。
和离回京后,彼时的王束已经入朝为官,也娶了妻,虽然他那脸还是招人,可他吏部兼大理寺的威严太重,已经没人敢如他年轻时那样追着他满街跑了。
她曾错过了王束最炙热的时代。
“可不是!”对比霍辙,艾艾对王束简直赞许到了极点,“古有看杀卫玠,咱们大邕的言与公子,亦是声名在外。”
这话绝无夸大。
与霍辙的累累杀伐战功不同,王束在外邦口碑极好。
她在北燕之时,便已有听闻。
说起来她摄政那时候,最忌惮的几个朝臣中除了霍辙,便也有王束一个。
霍辙是因为军权与婚姻的缘故,至于王束嘛……
嘴皮子太毒太快,她总要极尽心力方能与他奏对。
夏日里暖阳晃眼得紧,霍辙被刺得眯了眯眼睛,手里桔梗花的枝子不知何时被压折了。
一旁的寄留咽了咽口水。
世子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明明好像是试探长公主,结果她真起了兴致了!
看着他手里那朵造孽的花,寄留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自家世子的能耐,只见霍辙跟个没事人一样,笑意吟吟的,“长公主既然有兴致,待王束归京那日,辙在忘忧酒楼备好酒菜,殿下正可一观。也好瞧一瞧这享誉天下的言裕公子之容。”
唐翘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霍辙不希望他去。
她莞尔“世子如此慷慨,我不去倒是罪过了。”
他笑意不减,“后日辰时,忘忧酒楼,长公主可别忘了来。”
“辰时太晚,不若卯时好些。”
就这么迫不及待见到那个小白脸儿!
霍辙碾碎了那花,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一句,“好啊。”
他悄无声息地来,却是风风火火地走。
艾艾没心思去理会霍世子,只忍不住问她,“殿下,您后日真要去忘忧酒楼啊?”
唐翘将视线从或者离去的背影上收回,“自然要去。”
“可卯时,会不会太早啊?”
艾艾知道自家殿下有兴致,可卯时到忘忧酒楼的话,最起码要寅时正就要起床更衣用膳。
最要紧的是,那个时辰,也不知能不能按时出宫啊。
她抬腿往前走,方向是前朝那边。
“不早。”
既然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就不能再拖延。若是晚了,只怕就被别人抢了先机了。
从关雎宫回到紫宸殿里头时候,已是黑夜,便听闻常礼说“皇后和长公主殿下来了”。
唐褚下意识欢喜了一下,忽而想及什么,立马又端起架子来,沉声道:“叫她们进来吧。”
皇后和唐翘是各自来的,没想到在殿外遇上。
唐翘请安后便直言,“我想要出宫。”
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唐褚想摆架子都摆不起来了,他对此很是诧异,皇后给永丰帝提来的汤也险些洒了,她不由得问:“你不是能自由出宫吗?”
永丰帝并未限制子女的活动,只要不出格,出个宫什么的,是寻常事。
“自由是自由,可是每回出宫都得去尚宫局备上一案,而后还得上报宫正司,等拿到出宫令牌备好轿撵仪仗车马,总要等到太阳快升起了才能出去。”
她这一说,倒叫永丰帝上心了。
毕竟在唐翘来之前,未出宫立府的皇子忙着上国子监,公主们除了节庆,平时则很少出宫去外头。偶尔出一趟宫门,也算是大事了,郑重些也是常理。可如她这样喜欢往外跑的,确实诸多麻烦。
唐褚见她这般说,心底下觉得好笑之余又觉一丝心酸。
芝芝是从渝州来的,自然不喜欢一直拘束在礼仪繁重的宫里,今日又被他骂了,多出门走走也好。
思及册封礼那日她那平桐都称赞的礼仪,唐褚想她自打入京定是累了许久才有这份定力和仪态。
这样一想,便觉得稍微给些特权,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唤了常礼进来,“将朕的出宫手牌取一块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