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后,不远处的红纱帐里,正露个头出来的红绡已经熟睡了过去。

霓裳本都坚定里头没人了,可唐翘突然出来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见着眼下这场景,她哪还有什么疑虑,只忙福身说道:“是霓裳怕红绡伺候不好,想着为公子补上一位更好的姑娘来。”

“不必了。”她倚靠在门框口,环着胸,眼神微眯,话语轻佻得很,“红绡便很好,本公子,很喜欢。”

“如此就好,”霓裳却还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既然公子如此喜欢红绡,正好明日楼里有一场舞宴,公子不如来替红绡捧捧场可好?”

“好啊。”她笑着,“明日本公子一定来。”

出明月清辉的时候,她特地叫霓裳给她选了一处偏僻的门走。

有了之前柳成荫的暗示,霓裳就差没把唐翘供起来。

想及今日章甄与王束的闹剧,她大开方便之门,领着他们三人从一处隐蔽的路离开。

甫一出来,邹静就忍不住发问:

“殿下,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离开那房间又回来的?”

他人都看傻了。

唐翘给了他一个关爱的眼神,“小十啊,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啊,怎么了?”

“还不曾娶妻罢?”

邹静不知道殿下怎么突然提这个,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家中已经替属下看中了一门亲事,只是还未订下来。”

“这样啊,”唐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男人,日后可也要对你家娘子始终如一才是。”

语罢拍拍手往前走了。

邹静直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殿下这啥意思啊?

他咋看不懂。

他扭头问谢九,“谢大哥,你懂吗?”

谢大哥摇头,“我不懂。”

只是学着昭华殿下拍了拍他的肩,“好男人。”

谢九快进四十岁了,年轻的时候虽然没在青楼做过那种事,可还是被狐朋好友邀着去见过世面。

也就邹静这倒霉孩子没见过那些背着自家媳妇去逛青楼被打出来的男人,为着客源着想,青楼里几乎每栋楼的每间屋子除了正门外,都会有一条暗道通往屋外,那是留给客人们跑路用的。

长公主殿下这样来去无痕,必然也是摸出了那条路的位置。

那霓裳姑娘瞧着也是被邹静这个愣头青给唬住了,执意要直接冲进去瞧,一时竟没想起要去查那条暗道了。

谢九没再理会邹静的错愕,抬脚跟上唐翘。

“不是,为什么啊?”邹静就是不懂,“殿下怎么进门和我娶不娶妻有什么关系啊?”

哎呀脑仁疼。

邹静觉得自己要长脑子了。

他快步跟上去,脚底带风入了夜幕里。

夜风缭绕,自他脚边穿巷绕廊到了明月清辉正门前。

此处几个护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门口,直接望眼欲穿,眼睛都瞪出红丝了。

等到他们眼睛快看瞎的时候,几人进去一瞧,哪还有什么章甄啊?

早都走得没影了。

“正门没看到人,侧门呢?”

“不止侧门,暗道口也没见有人啊。”

“一群废物。”被老父老母混合双打得趴在**的邓长寻气得屁股一阵又一阵地抽痛起来。

他觉得肯定是这群蠢货看晃眼了,可见他们那充满了血丝,红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睛,还是把这想法咽进了肚子里。

他打发走了那群人,很有些歉意地看向一边正在临烛看书的表哥。

之前兄长跟他说一定守不到人的他还不信。

“表哥你放心,我一定抓住那混蛋,给你出气!”

王束收了书册,扫了他屁股一眼,“你还是好好躺着罢,再乱跑腿就该废了。”

那一眼看得邓长寻屁股蛋又是一凉。

说来叫人长叹。

他父母听闻他去青楼那档子破事,本来只是让他跪祠堂的。

可听到自家犹如神祗一般冰壶秋月的表哥为了抓他也无奈入了明月清辉后,老父老母脸色就变了。

那是抄起鸡毛掸子就打啊。

邓长寻想想又留下两滴不争气的泪来。

银子花了,债背了,屁股蛋还被打了,可红绡姑娘还是落入了那混蛋之手。

怎一个憋屈可以说得。

他正仰天长叹之际,余光就瞥见自家表哥站起身来了。

“表哥你这就要走啊?”

王束没回头,“你表哥我并没有爱看人屁股蛋子的喜好。”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