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宁一点要见王素的心情都没有,直接让人将抓回来的人全都关押在地牢里。
吩咐妥当后,姜永宁又看见了晋王,“舅舅路上可看到了什么人?”
晋王不明所以的摇头:“跟着王素逃亡的人,全都在这里了,一个都不少。”
姜永宁点头,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夜里,姜永宁叫来了乾一,“林北辞是不是已经到南阳郡了?”
乾一正要禀报此事:“根据探子回报,林北辞并不在剿匪的队伍中,得知消息后,属下便启用了南阳郡所有的暗探,发现林北辞已经在南阳郡了。”
乾一看向了姜永宁,欲言又止。
姜永宁察觉到他的视线,嘴角微勾,“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乾一面露尴尬之色,林北辞潜入南阳郡的消息是在一炷香之前知道的,按理来说,长公主不可能提前知道。
可长公主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
难道说长公主不信任他,乾天内有长公主特别安排的人?
乾一胡思乱想着,姜永宁端坐着喝了一杯茶,轻声说道:“王素十有八九是林北辞的人,确认这点猜到林北辞的行踪不难。”
“长公主因何确定王素是林北辞的人?”
姜永宁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姜永宁灿烂如辰的眸子仿佛有透视的功能,乾一的那点心思瞒不过她。
乾一放心下来,看样子长公主对他是信任的,并没有安排其他人。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长公主,属下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并没有证据,长公主和林侯爷自小青梅竹马长大,公主应该比属下更加了解林侯爷。”
“你错了。”
姜永宁面色凝了一凝微微摇头,“我若真的了解他,当初一定不会让他去边关。”
留在京城,或许他就不会有如此大的野心,也不会做这么多的谋划。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林北辞的野心已经大到无法掩盖。
姜永宁宁愿腹背受敌,宁愿被人指责,也不想和林北辞走到对立的地步。
直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林北辞改变了初衷,让他走上了谋反的道路。
是她做的不好吗?
是朝廷亏待了他吗?
又或者,姜氏一族倒行逆施吗?
都没有,答案怕是要等到日后见到林北辞才能问清楚了。
乾一大概猜到长公主对林北辞始终是有感情的,但是随着乾天的调查,林北辞做的事情也渐渐地浮出水面。
乾一可以肯定,林北辞一定心怀叵测,不过他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这一点还不能确定。
乾一拱手道:“属下冒昧的问一句,长公主是何时知道王素是林北辞的人?”
“从南阳郡发现铁矿之后,本宫就让人拿着南阳郡产出来的铁器,去往边关以及各处驻军对比,最后是晋王世子查到南阳郡铁矿产出来的铁器竟然和突厥人作战时所用的武器相差无几。”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姜永宁绝了对林北辞所有的幻想。
不过在没有查清楚林北辞到底想要做什么之前,她决定按兵不动。
林北辞毕竟是侯爷,又有军功在身,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光靠着怀疑是不能给他定罪的。
王素被抓之后,姜永宁就一直在想,如果她是林北辞会怎么做?
她想,无论如何林北辞都要亲眼看一眼王素,只有见到了人才能筹谋下一步做什么。
乾一没想到长公主会顺着铁器这一条线路查。
当初他倒是有想过这条路,但是从铁器调查一来耗费时间,二来也容易打扫惊蛇,所以当时放弃了。
现在看来,还是长公主高瞻远瞩啊。
“公主觉得林侯爷此次来到南阳郡,到底是救人还是为了灭口?”
“你觉得呢?”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透着一股阴冷。
乾一咽了咽口水,“属下觉得林侯爷此行应当是来救人的。”
姜永宁缓缓的走到乾一的面前,阴晴不定的模样,让乾一再次打起了冷战。
“本宫觉得他是来灭口的。”
乾一差异的抬头,正巧对上姜永宁饱含深意的眼神。
乾一心里翻起了风浪,只迅速看了一眼长公主便匆匆垂下了眼,“属下明白了。”
姜永宁满意的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晚风拂面,吹走了白日的喧嚣,带来夜里的清静。
乾一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起刚才长公主说话的态度,还有眼神中的深意,只觉得寒毛竖立。
“乾一虽然机警,但是做事未免有些过于束手束脚了。”陆霁清评价道,将一杯银杏茶递到姜永宁的面前。
姜永宁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苦到了喉咙深处。
姜永宁不满的瞪着陆霁清。
陆霁清解释:“来了南阳郡这么久,公主的火气就从来没有消过,臣已经问过孙太医了,孙太医说寻常的药材怕是不适合公主,但是这银杏茶虽然苦涩,但是却是十分适合公主。”
“真的是孙太医开的?”姜永宁不太相信陆霁清,可是想到孙太医的冰块脸,又觉得开这样的药似乎是他的风格。
陆霁清无奈,“是,公主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问。”
这点小事姜永宁相信陆霁清不会骗她,可是这么苦的茶竟然也敢端给她。
真是出来一趟,胆子也变大了。
“既然这银杏茶如此的好喝,本公主赏给你了,要一滴不剩,全都喝了。”
陆霁清忽然叹道:“公主当真要浪费臣一片好心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委屈与埋怨,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等待着主人的爱抚。
换做往常姜永宁早就冷着脸让他滚了,可想到不久之后与大梁的谈判,她的心却怎么也冷不下来。
“罢了罢了,你不愿意喝,本公主不逼你就是了。”
“公主会喝吗?”
姜永宁忍不住瞪着陆霁清,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陆霁清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仍旧眼巴巴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