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清面色微变,恍惚间已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

方才送永宁去休息,刚出来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太监撞上来,酒水打湿了衣裳,那小太监赶忙着叫他过来换衣裳。

那时陆霁清就隐隐觉出不对,还以为是什么把戏,原来只是这样?

阳平郡主已是人事不知,一张脸被酒熏得酡红,微微张着嘴,俨然一副沉醉的样子。

不过陆霁清知道,她其实是中了迷药。

脚步声已到了门口,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他想太多。

几步上前,一把将阳平郡主从**抱起,顺带着捞起她的衣裳,草草一裹进了里间。

他将她塞进了床底下,又将脚踏稍往里一提,挡了个严严实实。

临走顺手把床帐也给拉了下来。

等他再出来,外间的门已经被两三个小太监撞开了。

几个官眷诰命们带着贴身丫鬟和一众宫女太监们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

陆霁清冷下眉眼:“几位夫人这是做什么?若要休息,可是来错了地方!”

郑婉琳嗤笑一声,抚了抚鬓角悠然道:“质子勿怪,非是我等来错地方,而且有人撞见质子和阳平郡主先后进了这静安殿……”

她顿了顿,笑容夹杂着淡淡的讽刺:“质子毕竟是从梁国来的,不识我大乾礼数,我朝虽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可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共处一室,终归是不大好,为了郡主的名声,少不得要过来提点一二。”

身后的一位夫人掩唇嗤笑道:“郑夫人也是好心,若是打扰了质子的好事,还请勿怪啊。”

陆霁清看着她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也在窃窃私语,忽地也笑了。

“实在抱歉得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方才我被小太监冲撞打湿了衣裳,被引着来此处更换衣衫,并不曾见过什么郡主。”

“质子说没见过就没见过了?必是你二人在此**,唯恐被人撞破!”郑婉琳道:“来人,搜!”

“谁敢动!”

陆霁清神色一厉,旋即失笑道:“还不知夫人是何品级,尊夫所任何官呢?”

郑婉琳下巴一抬,昂扬道:“我乃郑国公府嫡女,抚宁将军之妻,朝廷亲封的正三品诰命!”

“原来如此。”陆霁清淡淡道:“敢问夫人,郑国公亦或是抚宁将军预备何时谋反呢?”

“你!”郑婉琳脸色急变,怒道:“你大胆,我父世代忠良,我夫亦是忠心耿耿,你休想含血喷人,污蔑忠良!”

陆霁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拱拱手道:“原来是忠良啊,我见夫人气势汹汹的说搜宫就搜宫,这般藐视皇权,还以为你家要举兵谋反呢!原来不是啊?”

“那就不知夫人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在皇宫大内行事狂放了。”他悠悠然往旁边榻上一躺,一手支着额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故意盯着郑婉琳的脸上瞧。

“还是说,夫人是想效仿阳平郡主?可就算是阳平郡主这般家世,不也被罚得瘸了腿?我想若是放在夫人身上,可就不止瘸条腿这么简单吧?”

郑婉琳气得浑身哆嗦,一张脸又红又涨,指着陆霁清“你”了半天,终究也只是跺了跺脚,不甘道:“咱们走!”

却不料一转头,明月明雪端着东西进来,看这架势,生生吓了一跳。

陆霁清蹙起眉。

郑婉琳却是两眼发光,大笑了一声:“你们两个来干什么?嗯?难道不知这是王公大臣们歇息的地方?竟敢胡乱闯入,藐视宫令!来人,去回了长公主,将这两个没规矩的东西速速发落了!”

明月明雪已是六神无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夫人明鉴,是郡……郡主娘娘在此处歇息,说有些热,叫奴婢们拿些茶水和衣裳来。”

郑婉琳挑眉,长长哦了一声,看向陆霁清,笑道:“原来是奉了你们郡主娘娘的命令啊!那还不快将东西送进去?”

明月明雪倒也没蠢到家。

明月抬头望了望里间,迟疑道:“郡主……似乎并不在这里。”

明雪也急忙道:“是!是!一定是婢子走错了,走错了。”

郑婉琳凉凉道:“走错了?怎么这样粗心?你们怎知郡主不是在里间等着呢?若是叫郡主等急了,可要你们好看!”

另一个夫人笑着把东西接过来,径直朝里间走,一边走一边嚷嚷道:“阳平,东西给你送来了,刚才见你喝了不少酒,还是喝些茶醒醒神吧!”

她将里面的门一推,见床帐子被放了下来,笑容更甚。

郑婉琳也带着人往里闯,“呦,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躲到**去了?”

用力一拉帐子,笑脸陡然僵住。

**当然没有人,连床褥都是整整齐齐的。

陆霁清手撑着门框,懒懒道:“你们折腾够了没有?我怎么说也是个男子,你们这般不管不顾的往里闯是何道理啊?”

他将人拨开,故意拉了拉领子,露出脖子上一段殷红的痕,“我现在要宽衣睡下了,你们还要围观不成?”

几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看向郑婉琳,神情分明是在说“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么?”

郑婉琳亦是万分错愕。

人是她看着进来的,怎么一扭脸的功夫就不见了?

迷药的份量可不清,她都醉成那样了,还能去哪?

不管去哪,中了那药,必定燥热难忍,在迷蒙间宽衣解带!

总会抓到你的,就让你这副模样被人看个够吧!

贱人!

郑婉琳面容阴森,一甩袖子,带着人走了。

屋子里很快又重归于静。

陆霁清去关上了门,而后将脚踏踢开,把阳平从床底拖出来,好好放在了**。

也不知是哪位夫人端进来的茶水还在,他想也没想,倒了杯茶泼在了阳平的脸上。

没什么用。

陆霁清只好又倒了一杯,捏开她的嘴,生生灌了一杯进去。

阳平郡主在呛咳中清醒过来。

她的头还是很晕,身子还是很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陆霁清站在她身边,正盯着她看。

而她——已是近乎于**,衣衫草草的披在身上。

阳平郡主的脸登时像阳春三月的桃花,整个绽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