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阁老和唐大人的脾气如出一辙,最是不喜欢背后嚼舌根的官员。

“钱大人口不择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依我看不如一并罚了,既然长公主要揪一揪国子学的风气,御史台不防也趁机揪一揪朝堂的风气。”

本是一句玩笑,用来敲打钱大人的,也是用来敲打其他人的,可是唐大人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方阁老言之有理。”

方阁老:“……”

你应该能够听得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吧!

方阁老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唐大人,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万不可乱来。”

唐大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方阁老慎言,我岂是那种会乱来的人。”

方阁老用眼神回答他,你就是。

要不是你脾气刚正,怎么会选你做御史中丞?

方阁老担心会坏事,不断的给张阁老使眼色。

张阁老看着不断求饶的钱大人心烦不已,“钱大人,你在这里又哭又闹的,惊扰了长公主怕是你担当不起。”

钱大人的声音一收,不甘心的走了。

唐大人和方阁老纷纷看向张阁老。

方阁老给唐大人使了一个眼色,你去问问啊!

唐大人瞪眼,你怎么不去问问,凭什么让我问?

方阁老扬起了笑脸,“简知,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放跟我们说说?”

三人是同一届的进士,多年来关系还算不错。

张阁老面带愁容的摇头。

二人心中一慌,很少见到张阁老露出这样的表情,上一次这样还是先帝驾崩,长公主监国的时候。

方阁老耐不住性子,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朝政出了什么问题?”

“咳咳……”唐御史警告的眼神扫了过来。

方阁老不理他,继续看着张阁老。

张阁老没说话,抬手朝着两人行礼后朝着藏书楼的方向走了。

唐御史见状直接推了方阁老一把,方阁老猛然踉跄了两步,扭头瞪了一眼唐御史,快步跟了上去,终于在白玉石阶追上了人。

“简知到底怎么了?”

“你觉得长公主提拔女官,是为了什么?”

方阁老沉吟片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道:“自然是为了方便,长公主毕竟是女人,身边有女官辅佐总归是比男人方便,况且人言可畏,长公主将来终归是要嫁人的,身边围着一群男人传出去也不好。”

“还有呢?”

还有什么?

方阁老调动了左右的脑细胞思考,“为了拉拢官员?”

张阁老摇头。

方阁老没兴趣猜了,“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长公主是在提高女子的地位。”

“提高女子的地位有什么用,况且光靠着几个女官就想提高女子的地位只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再者长公主未必是这个意思,我听着倒像是在敲打某些人。”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张阁老突然转身,朝着三省六部在皇城的办公区走去。

方阁老傻眼,“你不是来找书的啊,那你走这么远干什么?”

二人走后,姜永宁和姜洺钰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姜洺钰目送着两位阁老离去,抬头道:“阿姐,张阁老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姜洺钰诧异,“连阿姐也不知道吗?”

姜永宁会心一笑,轻轻擦去了他额头上的薄汗,一脸温柔,“我又不是张阁老肚子里面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张阁老不会生病吧!”姜洺钰露出了几分担忧。

太医说长时间将话憋在心里会生病的,张阁老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江山社稷离不开他。

姜永宁并不多言,“过段时间张阁老就想明白了,你与其担心张阁老,不如想想国子学的事情。”

年幼的姜洺钰眼里兴致勃勃,攥拳向前跳了一大步,扭头对着阿姐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阿姐,你放心不过就是收拾几个纨绔子弟,我心里有数。”

姜永宁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不能都拉出去打板子。”

姜洺钰一僵,“为什么?我没有完成课业的时候夫子就会打我的板子,我就再也不会不完成了。”

姜永宁一僵,随后笑眯眯的道:“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听话懂事啊。”

姜洺钰感觉自己被夸了,洋洋自得起来,“的确如此,那阿姐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你要从小处着手,不要什么都指望南宋则,他是协助你的,重要的事情还要你自己拿主意。”

姜洺钰顿时笑不出来,感觉好难啊!

夜里,陆霁清再一次坐着马车来到了玉漱泉宫。

淡粉色的轻纱披在身上,不但不妩媚,反而添了几分诡异。

陆霁清不喜欢淡粉色,可姜永宁却偏偏让人准备了这个颜色的里衣。

看着面色潮红的陆霁清,姜永宁心情难得的好,“今日有些累了,帮本宫按按。”

陆霁清立刻担忧的望着她,只见她眼底青黑,似乎是没有休息好,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她伸手,搓搓手确认不凉后才轻轻的揉捏起来。

姜永宁舒服的呼出声来,身子渐渐放松下来,一张娇柔的脸,如同初夏粉和樱口琼鼻。

陆霁清眼里波光潋滟,好似泛光湖面,他轻轻的拔掉了插在姜永宁头上的簪子,身子前倾。

姜永宁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脸上带着标志的笑。

陆霁清喉咙剧烈的滚动起来,心中欲火难烧,炙热的双手仿佛要将姜永宁包裹起来。

“你找过林北辞?”姜永宁陡然出声,冷静利落,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陆霁清浑浊的眸子瞬间清醒,手上的力道有轻有重,“是,问了一些心中所想,他没回答上来,生气了。”

姜永宁轻笑按住了他的手,将人拉到了身侧,“听说林北辞出宫后,砸碎了一屋子的瓷器,随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现在都没有出来。”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蹬鼻子上脸了!

姜永宁心中冷笑,面上温柔如常,“你是怎么知道突厥的事情,你不是一直都在宫里吗?”

陆霁清明白,姜永宁还在惦记陆九,“大梁国的消息,陆九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