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回北胡?耶律齐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怎么可能跟他回北胡呢?

沈云娇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道姑急匆匆地往回走,对她说道,“沈施主,要快些赶回去了,阁主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沈云娇只得点头对道姑说道,“我知道了。”

她费力站了起来,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耶律齐!你快将我放下来。”

“若是按照你这个速度,怕是那阁主要在门口等你,到时候你怎么和她解释你跟一个男子一起回阁?”耶律齐笑着道,脚下的步伐倒是飞快。

道姑赶紧将目光移开,心想这种场面自己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不然万一惹上什么麻烦就惨了。

沈云娇自然是不肯耶律齐抱的。

可那家伙略施轻功,竟然毫不费力就将瘸脚的她送到了清心阁前。

如此一来,她反倒比给他们放风的小道姑早些到达。

“沈云娇,你慢慢考虑,我反正还要在大庸多呆几天。”

"北胡比大庸好,真的,你信我一次。"

耶律齐将她轻轻放下,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与身后的蓝天连成一道绵延的光,像是初秋的一抹春色。

他微微低头凝视着沈云娇,倾斜的早晨光线金灿灿地洒在他的发梢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明黄色的光芒。

沈云娇却不被他的美貌所吸引,反而是偏过头,淡淡说道,“我不用考虑,我不会跟你走的。”

耶律齐眯了眯眼,笑道,“还别着急做决定,若是真的被伤了心,你来找我,我会带你过更加快乐的生活。”

他慢慢靠近沈云娇的身边,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一阵弥漫着的雪松味顿时钻入沈云娇的鼻尖。

随后,她又听耶律齐在她耳边用酥麻的嗓音说道,“我等你。”

沈云娇被他那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到了,她后退一大步。

耶律齐却笑着将那盛得满满的筐子还给了她,“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沈云娇刚接过那个筐子,身后的道姑便赶了过来,“施主,阁主来了。”

顺着那绵延的山路,沈云娇最初瞄得几个人头,而后便看见为首一个头发花白、发髻高簪的老夫人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身旁跟着几个小丫鬟。

沈云娇听谢禾说过,这老夫人年纪得有七十出头。

在古代,能活到七十,是长寿中的长寿。

老夫人步伐倒是轻盈得很,上山一点都不费劲,不愧是早年征战沙场的女将军。

等到她到了清心阁门口,就见一背着竹筐身着湖蓝色薄褙及藕粉色罗裙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正用乌溜溜的黑眼珠打量着自己。

秦老夫人心想,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家嫡女了。

她早已从旁人口中听过这沈姑娘的事情,有说她不遵守女子本分,有说她不知检点,更多的是说她和离后还开医馆抛头露面,还不如先把自己的石女之症给治好。

秦老夫人懒得管这些流言蜚语,只要沈云娇在她这边呆一天,她就有责任必须看好沈云娇。

“阁主万安。”沈云娇微微蹲了身子,同秦老夫人行了个礼。

秦老夫人报之一笑,“听闻沈姑娘样貌生得好,今日一看,果真是沉鱼落雁之姿。只是这清心阁有不能外出的禁令,怎么沈姑娘独自在门外?难不成是不想遵守我们清心阁的规矩?”

老夫人此话一出,旁边的道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帮沈云娇解释道,“不是的——”

“真人,我问的是沈姑娘,并非问你话。”秦老夫人打断她,不动声色地看向了沈云娇。

沈云娇笑着道,“阁主别误会,我既然人在清心阁,自然是处处谨遵这里的规矩。可是前几日平宁郡主来访,要我给姚将军制作一款药膏,这才特地准了我出门采药。阁主若是不相信,大可以问问玄清观的道长们,想必他们都应该知晓此事。”

秦老夫人一听到姚湛,凌厉的眉目瞬间松动下来。

姚湛曾在她麾下呆过,与她的关系比普通将士还要亲厚些。

沈氏如果是用这个理由,那她自然不会多说些什么了。

“行吧,都进去了再说。”秦老夫人点点头,淡淡吩咐道。

道姑得了令,马上拿出钥匙将门给打开。

如今的清心阁就只住着三位女子,谢禾、沈云娇以及秦幼然。

因此秦老夫人只需要一月过来巡一次就好。

今日她正好无事,也就过来这边看一看,刚好就遇到了站在门口的沈云娇。

她似乎看到沈云娇背后还有一个男人,但走近时才发现只有沈云娇一人。

秦老夫人觉得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眼花了。

“幼然呢?”秦老夫人走进院内,却发现只有谢禾在院内晒着一些绿植。

“回阁主,姑娘正在房内抄书呢。”

道姑低着头不敢看,秦老夫人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谢禾见到秦老夫人,赶紧跑过来跟她行礼,而后又将目光偷偷投向慢吞吞跨过门槛的沈云娇。

见她一瘸一拐,谢禾想也不想就越过秦老夫人去扶她。

秦老夫人这时候才注意到,沈云娇的腿好像受伤了。

她心下一凛,若是这人在清心阁受伤,那可不得了。

更何况,她方才刚收到消息,陛下特赦她出阁一日,去江家参加姚湛与江蓉的大婚。

原本她想要将这三人召集在一起讲话,如今看来怕是不能了。

“沈姑娘,既然你脚上有伤,就先回去吧,谢禾你送沈姑娘进屋。”秦老夫人淡淡地瞥向谢禾,吩咐道。

这秦老夫人对待谢禾的态度倒是毫不客气,像是对待那些个丫鬟女使般。

谢禾忙道了声是,便扶着沈云娇往她那房里去。

要走之前秦老夫人突然想起还有一事,便朗声对沈云娇道,“沈姑娘,五日后江家会派人上门来接你,到时候你须得早点起床。”

闻言,沈云娇转身遥遥冲秦老夫人弯腰道谢。

而在院子另一头的秦幼然房内,一听见她祖母的声音,便马上搁下手中的毛笔跑了进来。

“祖母!”

秦幼然一头扎进了秦老夫人的怀抱,含泪控诉道,“我以为祖母不要孙女了。”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呢!”秦老夫人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尽量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可话语里还是透出十足的疼爱,“这一个月在清心阁,可有学乖了。”

秦幼然是秦家的宝贝,秦家三代人就出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其余都是男子。

秦幼然自幼便是被娇生惯养的,偏偏她生性跋扈猖狂,前段时间居然带人打砸了城内一家胭脂铺,原因竟然是那家店没有她要的那款胭脂。

这要是换在往常,还能稍微压一压。

偏偏新登基的君王是最看不过这种摄威擅势的人,底下的文官更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上奏弹劾。

无奈之下,老夫人才将自己的宝贝孙女送到清心阁来,禁闭五十日。

“我有乖乖的,祖母,可总是有人不见得我好。”秦幼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伸手自己红肿的手指,“祖母您看,我抄书抄到手指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