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你……就……一定……会……答……应……吗……”
“我会的。”冬冬没有犹豫地说。
“你……能……嫁……我……吗？”这是自己仅剩的心愿了！
“……”，冬冬瞳孔一缩，复杂地看他。
得不到答案，白纪非虚弱地笑了笑，“没……关……系……我……和……你……开玩笑……”
带个遗憾走，虽然遗憾，但至少生命的最终，冬冬陪着，也很知足，不是么？
就在白纪非失望的时候，冬冬说，“好，我答应你！”
这是他在世最后一个心愿了吧？
他久久不愿意离开，就因为这个！
用生命换来的心愿。
自己无法回报他的恩情，那就了他心愿！
至于司暮……
想到他，冬冬眸光黯淡了下去。
走出ICU
一群人定定地看她。
冬冬说，“纪非醒了，你们进去看看他吧……”
“他醒了？”费芹震惊无比。
其余人相互看看，都涌入ICU。
胡炎亦是跟着。
冬冬和傅司暮回到VIP病房
傅司暮先是将她扶回**，又调整了一下床的高度，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然后在床边的椅子里坐下，双目温柔地看他，并关心地问，“你还好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能为你做的？”
冬冬看他，又再看站在床尾的简浔，轻声说，“小浔，我想和司暮单独谈谈。”
“行，我们慢慢聊，刚好我也要去外面透气，咱们电话联系。”
简浔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识趣的离开病房。
人走，偌大豪华的病房，静得令傅司暮心头发慌。
沉默令人窒息。
傅司暮说，“纪非情况怎样？”
“他说他能撑到我替他完成最后一个心愿。”
“是什么？”傅司暮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然后依旧温柔地看着冬冬。
看着他拳头的变化，骨骼处凌厉凸起，冬冬完全能体会到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她咬着嘴角，迟疑着说不出口。
她不懂，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让他同时深深伤害两个爱他至深的男人？
一个是为自己付出生命。
而另一个，自己又要拿刀，捅他心窝。
见她为难，傅司暮握着她的手，“到底要说什么？”
“我……”冬冬好难过，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
“你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帮你的吗？你说吧，只要你说出来，只要是你想的，我统统会去做。”
傅司暮淡淡地说着这句话，语气里也有淡淡的忧伤。
他其实有预感，冬冬要说的话，不会是他想听的。
这个男人，一直对自己都很好，霸道的好，温柔的好，强迫的好，各种各样，就是一个字——“好”，他越是这样，冬冬越是开不了口。
但是必须说啊，白纪非没多少时间了！
冬冬深吸口气，再看傅司暮的眼睛时，有种不容转圜的坚定。
“司暮，我考虑好了，我要跟白纪非结婚。”
傅司暮脸上的微笑，终于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消失。
并且愣愣地看着她，很久很久……
“你……已经决定好了？”足足一分钟之后，他才压抑着情绪，问。
冬冬点头，“是的，我考虑得很清楚。纪非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他这最后的心愿，我想帮他完成，这个世上，也只有我才能帮他完成。而且……”
说到这里，冬冬复杂地看着傅司暮，艰难地补充，“而且我应该完成，是不是？”
看着傅司暮的目光，复杂得像是蕴了千言万语。
“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你，但是……”
后面的话，冬冬说不下去。
傅司暮的心脏，也因为冬冬一席话，好似慢慢被剥开。
血淋淋地痛！
——
不要！
不可以！
我不允许！
你只能是我的女人，永永远远，哪怕只有一天属于别人，也不行！
——
太多太多拒绝的话，在傅司暮心头不停地咆哮，他却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冬冬的这个心结不结开，她这一辈子都将活得很累，留下一生都没办法治愈的伤痕。
“呵……”他突然笑了，笑容沉重，且痛苦。
“我知道了，我答应！”
傅司暮勉强着自己挤出笑容，忍着心脏撕裂般的痛感，接着说，“我刚刚答应过，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满足。因为我知道，你想要的做，是会令你开心的。而我现在答应，也会令你开心，对不对？”
迎视着他真诚又忧郁的眼神，一瞬间，冬冬的泪决堤而出。
心痛，很痛很痛，像是被人捏碎了。
她开心吗？
不知道，冬冬连自己都分不清，傅司暮这样的包容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快乐？
看着她晶莹的泪水，傅司暮有少少的欣慰，这代表着她也挣扎，她也痛苦。
轻轻伸手，替她擦拭泪水，故作轻松地说，“好了，别哭，明明是你把我甩了，我都没哭，你还委屈上了？该哭的人是我吧！”
“你会哭吗？”冬冬吸着鼻水，瓮声瓮气地问着。
气氛也因为傅司暮的打趣，变得没那么压抑。
“我当然会哭啊，难受的时候，就像你现在这样，瞧……我不是在哭吗？”
他指尖还有冬冬的泪，顺势往自己脸上抹着，泛着微微水光，看起来像哭，嘴角却在笑。
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冬冬的泪，来得更多了。
明明他都难受得要死了，却还要做如此幼稚的行为哄自己开心，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对不起……司暮，对不起……”冬冬扑进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角，失声痛哭。
傅司暮双目微微一敛，拥住她单薄发抖的身子，一只手覆在好后脑勺上，一只手轻抚着她颤抖的背。
“我懂你现在的心情，冬冬，没关系，你想做的就去做。你只要记住，身后有我，无论何时，我都在。
还有，别太激动了，你还怀有宝宝，我们的宝宝，嗯？”
“司暮，不论怎样，你一定要相信，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
“我信！”
因为我也是如此呀！
所以就算自己难受得要死，只要能满足她，他都可以！
冬冬就像找到一个可以放肆依靠的港湾，扑在傅司暮怀里，一直默默地发泄内心的情绪。
哭得累了，疲惫了，伤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