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当初在那个小区偷偷给霍岩车子做手脚的人找到了。

坏消息是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最初由于这个人实在是行动很隐秘,没有办法找到足够确认其身份的线索,刑警队的同事只好从那天在小区里堵着路吵架闹退婚的人入手,尤其是那两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

跟其他人不一样,那两个人穿着跟小区保安类似的制服,在那样一个明显应该算是上班时间的时候,大摇大摆往外走,反而会是一群人当中最引人注意的。

果然当天还真有那个小区物业的人,看到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工作时间往外走,就叫住他们,问他们要去哪里。

把人叫住之后,物业的工作人员又觉得这两个“保安”看起来很是面生,便问他们是不是自己小区的保安。

那两个人急急忙忙摆手表示他们是在别处上班,住那里而已,物业工作人员便也没有多问,放两人离去。

通过物业的工作人员,刑警队的同事明确了这二人的长相特征,之后没用多久便找到了他们。

从这两个人的口中,他们也了解到了那天“退婚闹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一群人果然和宁书艺之前怀疑的一样,根本就不是什么真的因为退婚而争执的两家人。

那根本就是一伙群众演员——字面意义上的“群众演员”。

那两个“保安”说,他们是被雇来的,也没说需要干嘛,就让他们照着两家退婚闹纠纷的路子发挥,谁是女方亲戚,谁是男方亲戚,谁演保安,谁演保洁,都是有详细分工的。

这些人里,有不少是他们平时就一起找活儿的老熟人了,于是在这两个人的帮助下,很快当天其他参与这件事的人也被找到。

就这样顺藤摸瓜的一路查下去,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查到那个在众人掩护下破坏车轮的嫌疑人,结果就在这里遇到了难题——那个人并不是他们这一群里的。

也就是说,那一群人被雇来上演这样一幕闹剧,实际上不过是为了给这个人打掩护罢了。

刑警队的同事又辗转调查,最终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发现这人原本是一个汽修工人,之前因为在外面输了很多钱,欠了一屁股债,被债主追得满世界躲藏。

而就在霍岩的车子出事之前,他忽然把自己的外债都还上了,一副发了横财的样子。

只不过因为他之前的不良嗜好,谁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他的手气突然好起来了而已。

在霍岩的车子被他做了手脚之后,这个汽修工便也失踪了。

经过了一番寻找,最终找到了他的尸体。人是被钝器击打后脑死的,力道非常准确,一击毙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在找到杀害他的凶手之前,这条本来已经逐渐清晰的线索就又断了。

而就在发现汽修工尸体的第二天,队里又接到了一个案子,一个男青年遇袭身亡,致命伤和那个死去的汽修工十分相似。

这个巧合引起了刑警队众人的重视,与此同时,他们也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聂光坐在刑警队办公室里,整个人缩成一团,不停地打着哆嗦,要不是浑身上下都很干爽,宁书艺都要以为他是被人从冰窟窿里面刚刚捞上来的。

一看到宁书艺,聂光也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冷嘲热讽,急切地想要起身,结果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在宁书艺面前给她行了个“大礼”。

“小艺啊!小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宁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他也不让别人把自己拉起来,就那么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嘴里含混地哭嚎着:“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不该贪图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我罪该万死……

不不……我有错,但是求求你,救我一命吧!我不想死!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一家,我也对不起梁选明……但是……但是你们都是好人,你们救救我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先起来再说?!”宁书艺恼火地试图拉他起来。

但是聂光就像是一块被人吐在地上的口香糖一样,根本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好在霍岩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走上前一把提起聂光的后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几乎是“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聂光看了霍岩一眼,由于霍岩最近装扮上的变化,所以一下子也没有把他认出来,等霍岩把头上的针织帽子扯掉,脱了棉衣,聂光才恍然发现对方是谁。

他立刻又想起身扑过去求饶,被霍岩看出了意图,还没等站起来就被一把按了回去。

“我劝你最好坐那儿别乱动!有什么话就说清楚,不要浪费时间。”霍岩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体力和精力都耗到了极限,这会儿两只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面对同事和宁书艺自然还是能够保持风度的,但是看到聂光,于公于私都同样烦躁。

聂光尽管情绪崩溃,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显得格外识时务,见霍岩已经怒了,立刻努力打起精神,双手合十:“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知道我有罪,但是我罪不至死啊!

我自己犯的错我都认!只要你们别让人给我弄死,什么都好说!”

宁书艺和霍岩对视一眼,主动让开距离聂光最近的位置,赵大宝和罗威赶忙补位。

“你们往后退什么啊?你们是不是因为太恨我了,所以不想管我?”聂光一看两个人的反应,顿时有点慌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只要别让我死得不明不白,我都愿意!”

“你要说认罪,是不是也得先把自己要认什么罪说清楚?”赵大宝提醒他,“还有,之前找你的时候,你不是还梗着脖子横得很,说自己是清白的,让我们别坏了你的名声么?

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