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张定北在胡搅蛮缠!”

“此人心怀叵测,陛下万万不可信!”

“他妄图蛊惑人心,当立即打杀!”

对头们立即展开攻击!

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梁帝的好奇心已经充分调动起来。

“哦?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

若是拿不出来,怕是要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朝中诸公才会满意。”

张定北已经有所准备,忍痛抱拳开口道。

“那就有请锦衣卫安排人手,去皇宫以及各官员家中翻找常年不用的酒壶。

一定要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存放。”

……

没有等太久,锦衣卫带着挺多酒壶回来。

张定北示意他们扔在地上。

噗噗噗……

酒壶落地,并没有发出金属应有的脆响。

而是烂成一团粉末。

连皇宫的酒壶,都未能幸免。

“啊,这……”

梁帝哑然失声。

张定北面色懊丧地说出事实。

“酒壶……酒壶乃是锡制,北境军服的扣子也用锡制。我大梁国往年气温不算太低,锡制品倒也无碍。

可今年冬天实在太冷,锡制品受冻染上锡害,变成粉末。

那是锡制品的本性,和偷工减料无关。”

话一说完,众人都拿起酒壶查看。

果然,变得和粉末一样。

酒壶都是锦衣卫搜罗而来,做不得假。

一时间,对头哑口无言……

梁帝倒是长叹一声,无奈道。

“当初朕也觉得锡制扣显示国朝重视,想不到竟然是害死士卒的罪魁祸首。

既然定北侯并非偷工减料,那朕给你个机会。”

张定北拱拱手,认真说着。

“虽是无心,但还是有罪,小人恳求陛下允许我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张定北,你不会以为有什么功劳,能让北境士兵原谅你吧!”

对头当中站出一个人,指着他鼻子怒斥。

正是兵部左侍郎,冯向远。

张定北语气深沉。

“冬衣造成的影响很大,我会想办法弥补。至于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战胜虞宗南,获得丹书铁券!”

众人为之一愣。

少顷,文官那边纷纷讥讽。

“张定北乃武夫之后,竟然要去比文?”

“翰林院供奉都败下阵来,他以为自己是状元?”

“他要是能比赢,老夫辞官!”

便是武将和勋贵也不看好。

忠勇公面露难色,劝说着。

“贤侄,别的咱可以尝试,比试诗文,还是算了,咱们勋贵绑一起,都赶不上文官一根手指头……”

“对啊,贤侄……”

其余原本支持他的勋贵,也开口劝说。

对此,梁帝也摇摇头。

“换个其它的,比诗文,你不成。”

“陛下,您出题考考小人便是,小人经过两年半的努力,已经颇有心得。”

“你……臭脾气和你爹有一拼,那朕就考考你,就以北疆征战为题,作诗。”

张定北扶着柱子,挣扎着起身。

朝着北方,眼睛呈四十五度斜望。

“咳咳……”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一句吟出的时候,文官们还在嗤笑。

喝酒跟打仗有什么关系?

可是听到后边,便再也笑不出来。

里面描写的境界,真高!

而勋贵那边,则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好!”

忠勇公更是哈哈大笑。

“哈哈,好诗,虽然咱是大老粗,却也能听出写得好!”

人们再看张定北,他虽然身上有伤,破衣烂衫。

却有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和之前相比,判若两人!

局面,瞬间反转。

连梁帝都看见取胜的希望。

而冯向远等人,自然不想给他机会,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陛下,张定北是否作弊写诗,尚未可知,万一他故弄玄虚之后失败,丢的是我大梁的人。

因此,让他立下字据。

若取胜,给他个获得丹书铁券的机会。

若失败,当街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立便立,小子真才实学,有何惧哉?”

刷刷刷,笔走龙蛇之下,洋洋洒洒写出生死契。

“若是我赢了,你当众向定北侯府赔礼道歉,写封悔过书公布天下,洗刷父亲的冤屈!”

张定北提出要求。

“答应你就是!”

冯向远随意地摆摆手,才不信张定北能赢。

“很好,你现在可以构思怎么写了。”

随后,张定北朝皇帝拱拱手。

“陛下,小人去也,且听好消息!”

梁帝还有些错愕。

“你不需要准备一番?”

“大可不必,陛下且温上庆功酒,若是未能速胜,请剐小人便是!”

张定北说完,强忍着疼痛离开。

忠勇公连忙追上,给他披上袍子。

而其他文官,则是不屑地撇撇嘴。

“真够狂的,以为自己是谁,还等酒温着回来。”

“哼,我看看他怎么死。”

“还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文士啊,虞宗南都没他狂!”

……

翰林院,门前广场。

虞宗南手下的书童和侍女,还在叫骂。

“偌大梁国连个应战的人也没有?”

“我看你们梁国也别叫天下文脉,叫天下文盲吧,哈哈哈!”

偏偏,翰林院大门紧闭,两个进出的人也没有。

边上倒是有一些围观的吃瓜群众,但他们同样抬不起头,只能低声议论着。

“让两个小厮压得抬不起头,书真是白读了。”

“只因太难,没听说嘛,连春风楼的头牌风菲儿都许下诺言,若是有人能打败虞宗南,她就打破卖艺不卖身的规矩,以身相许!”

“别说是她了,京城首富沈半城,都已经拿出赏银万两,不还是无人能胜?”

“唉,翰林院的侍读和供奉都白瞎,国子监的先生也战败,别人还能如何?”

“可惜新科状元袁浩出使西齐,他素有文名,或许还能一战……”

愁云惨淡,万马齐喑……

人们看不到半点取胜的希望。

“圣上有旨,张定北代表大梁出战,与南唐文士虞宗南,一决高下!”

消息如同平地惊雷,响彻广场。

“张定北是哪路文豪,不曾听过?”

“好像是定北侯府的三公子,那厮字都认不全!”

“他说自己偷偷努力两年半……”

“他娘的,努力个屁啊,别人是看书,他是看黄书!最多学点新姿势!”

“朝廷要干什么,是嫌还不够丢人吗?”

吃瓜群众不看好,而冯向远派出的手下,还在推波助澜。

“你们不知道吗?那个张定北就是祸害北境大军的人。”

“听说啊,他家不但祸害大军,还准备祸害百姓。”

“我知道,定北侯府督造军服,怕是他们也会在成衣和布匹上做手脚吧。”

“他娘的,做的都是生孩子没屁眼的倒灶事情,该死!”

哗啦,推波助澜的人,径直投出一枚臭鸡蛋。

随后,更有烂菜叶子飞来。

张定北浑身无力,根本难以躲避。

哗啦啦,径直砸在他身上。

原本的世家纨绔,竟然悲惨到如此地步。

蓦地,斜刺里又杀出一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