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楠柠从病房里出来,当路过俞烯的病房时,下意识驻足。
突然,看见病房内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瞳孔一缩——
只见盛以北坐在俞烯的病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俞烯的睡颜。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许楠柠端着盘子的双手不由得用力的握紧,眸里一片嫉妒,她就知道,只要俞烯一天不死,盛以北就不会真正的回来!
只有俞烯死了,他们才会回到原点!
————
盛以北身子挺的笔直,双腿随意交叠,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病**的俞烯。
俞烯整张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着那单薄的身子,如果不是隆起的小腹,恐怕都没有人相信,她还是一位孕妇。
江绍寒……盛以北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
即使我不要你,也不可能让你和别人在一起!
“以北。”
突然,熟悉的声音入耳,盛以北脸上的戾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的,是对俞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嗯,你来了。”他应声看向病房门口。
只见许楠柠棕色的卷发撒落在肩头,复古红的大衣衬的她的肤色愈发白皙,踩着一双限量版的高跟鞋,精致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烯烯她,睡着了吗?”许楠柠的声音放低了许多。
盛以北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看向俞烯的眼神都带着厌恶。
“哎,没想到,烯烯居然能够下得了这么重的手,这次只怕是,没有人能够帮的了她了。”许楠柠有些惋惜的说道,心内却在冷笑着。
“这是她罪有应得。”盛以北厌恶的说道,脸上堆了些不耐烦。
“以北,你就那么恨她吗?”像是要证明什么,许楠柠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刚刚问出口,整个人又懊悔起来。
这不像是她自己!
“恨,当然恨!”盛以北声音都染上了一层愤怒。
“以北……”许楠柠柔若无骨的身子靠近盛以北,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抱着他,声音娇软,“都过去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好。”
盛以北皱了皱眉,将许楠柠拉开,一只手搁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揽着她出了病房。
许楠柠几乎半个身子都倚靠在盛以北的身上,出病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的俞烯,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而,两人刚刚出去,俞烯的眼角,滑落两行清泪,确定两人已经走远了以后,才慢慢睁开眼睛,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盛以北,我真的,不要再爱你了。
窗外一片寂静,偶尔有夜风漱漱刮过,刮碎黑夜的静谧。
——
江绍寒进入到病房的时候,俞烯正坐在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阳光落在她静谧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光。
安静而美好。
“俞烯。”
“绍寒哥!”俞烯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何娇,成了植物人了。”江绍寒看着俞烯眼里的希冀渐渐黯淡。
“怎么会......”俞烯咬着唇,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俞烯,你不要激动!你仔细想想,有什么人可以帮你作证!不然,这次等着你的,就是无期徒刑。”
“证人?那天牢里有许多人都看见了,还有,还有监控!都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俞烯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激动的说道。
“除了那些呢?”江绍寒的脸上明显带着疲惫。
“什么意思?”俞烯清澈的眸子牢牢的盯着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难道那些人,还不能证明她是清白的,还是......
江绍寒摇了摇头,叹息道:“俞烯,那些人,我已经去问过了,他们都不愿意出面作证。而那个地方是监控死角。”
“为什么不愿意出面作证?”俞烯喃喃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突然,她猛然明白过来了。
“并不是他们不愿意出面作证,而是有人交代过了,对吧?”
“嗯。”江绍寒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来说,真的很不乐观。
“盛以北?”俞烯再次猜测道。
江绍寒坐了下来,有些于心不忍,不再去看俞烯。
他的沉默,俞烯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闭上眼睛,内心一片悲凉:无期徒刑啊,他真的好狠!
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俞烯觉得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
江绍寒见俞烯单薄的身子仿佛被风轻轻一吹就吹走了一样,心蓦地痛了一下。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俞烯却猛地睁开眼睛,神情凝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绍寒哥,我求求你救我的孩子!”
——
这次何娇的案件在江绍寒的争取下,延迟了开庭受理的时间,等到俞烯生产后才开庭。
原本以为等俞烯生产还有近两个月的光景,然而——
轰隆隆……轰隆隆……
料峭的初春夜晚,雷声轰鸣,时不时的一道闪电照亮窗外黑沉沉的天空。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声音格外刺耳。
盛以北站在窗边,剑眉蹙起,深邃的眸子盯着窗外,指尖上的香烟烟雾缭绕,一旁的烟灰缸里,落了好些烟头。
心里一股子异常的情绪不断在蔓延着,有些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斜斜扫过一眼,是医院那边打来的。
“这才八个月,俞烯怎么可能就生产了?……早产?”
盛以北听着电话那头的消息,眸子里的阴霾渐浓。
怎么可能……一直检查的情况孩子都是好好的!盛以北面色阴沉,有些不大相信电话里的内容。
难不成,是俞烯玩的把戏?她又想做什么?
电话里说着什么盛以北再也听不见,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往外冲去,许楠柠穿着一袭长裙从楼上下来,见他行色匆匆,也急忙着下楼追赶着。
“以北,你去哪儿?我有重要的事对你说!”
盛以北的步子顿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俞烯早产了,孩子,没了。”
许楠柠跟着盛以北上了车,一路上盛以北一直催着司机加速。
“以北,俞烯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好,胎儿也很健康。这次早产,肯定不是意外。”
“以北,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而且,怎么也不可能生下来一个死婴,除非……”
“除非什么?”
盛以北打断了许楠柠的话,漆黑的曈眸牢牢地盯着她。
许楠柠被盯的心里有些愤怒,只要遇上俞烯的事,她就看不懂盛以北。
“除非,俞烯她恨你,不愿意生下你的孩子。”
言外之意,她相信盛以北能够明白。
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不可能,当初是俞烯坚持要把那个孩子生下来的!
盛以北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到了医院,盛以北快如疾风般去往俞烯的病房,许楠柠踩着高跟鞋,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
“以北!”
然而,哪里还有盛以北的影子。
她美丽的眸子眯起,眼底一片阴霾,粉拳紧握。
“砰……”
盛以北猛地踹开病房的门,一进入病房,就看到病**脸色苍白的俞烯。
汗水浸湿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脸庞,整个人毫无生气,仿佛下一秒就要香消玉殒随风而逝。
盛以北的心里蓦地一滞——
“孩子,没了。你满意了。”
突然,俞烯咧开嘴,讥笑道。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而下。
盛以北心里猛地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扯的生疼,他转而盯着俞烯的肚子,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现在平坦。
“不可能!孩子呢,你把孩子藏哪儿去了!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盛以北两三步走到床前,双手紧紧的禁锢住俞烯的双肩,神情激动。
俞烯身子还有些虚弱,被他摇晃的骨架都快要散开似的。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孩子没了,你满意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那么绝情,绝情到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他才八个月啊!”俞烯的一字一句,砸在盛以北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