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面的县上,这边相对落后,但这里的村民都很质朴。

知道他们平安出来,大伙儿都拿来家里的好吃的,各种馕饼,烤肉包子,油塔粉汤,吊死杏干和葡萄干。

韩青其实一点都不饿,但她是真的渴。

一到村民家里,他们都去洗热水澡。

韩青靠在木桶上,整个人瞬间舒服很多。

身上搓泥是真的,泡完她感觉自己都轻了好几斤。

韩青泡完离开时,陈工进来泡澡,她的小腿之前裂开,脱掉衣服的时候,全身大块大块发白肉皮掉下来,韩青看着都疼。

下面的皮肤看着红滋滋的,就跟刚生出来的孩子一样。

韩青深吸一口气,陈工对韩青说道:“对不起。”

其实道不道歉没关系,韩青也不在乎。

毕竟,他们两口子的手里,掌握着十几个人的生死。

“没关系,你皮肤还没恢复好,我建议你还是少泡一会儿,不然会烂。”

陈工知道,这事儿都怪她,她每天晚上全身都痒得厉害,痛苦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知道了。”

陈工其实想请求韩青不要把她在戈壁滩游泳的事情说出来,但想了想,就算韩青不说,其他人在这个圈子里都是很厉害的人物,他们也会跟别人提起这事儿的。

陈工一想,还是算了吧。

韩青一出来,就被一帮妇女带进房间。

房间里很暖和,很大的一张炕上摆了两张炕桌,桌子上是各种好吃的。

韩青一点胃口都没有,一旁的一个妇女给她递过来一碗上面有一层黄色物体东西。

这妇女用她学到的简单汉语说道:“吃,酸奶,好吃。”

韩青大大方方笑着接过。

“谢谢,非常感谢。”

她尝了一口,酸酸甜甜是真的好吃,这一尝她哪里还能忍得住,大口大口吃起来。

在戈壁滩,碗里面全是沙子,有吃的就不错了,他们也不挑。

陈工来之前,韩青一口气吃了三碗,很快房间里进来一帮穿着华丽纱裙的女孩,她们肩膀上一个个都垂着鞭子。

年轻的小伙很快弹起胡琴,这帮女孩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皮肤白皙,身段比例完美,在房里唱跳起来。

屋子里暖烘烘的,韩青坐在龙江身边,看起来很乖巧。

这一幕,让韩青想到几个字。

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韩青没吃别的,耳边是这帮小伙子唱的《大阪城的姑娘》。

龙江知道她困,带着韩青先去睡了。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时,院子里是鹅毛般的大雪。

韩青不知道罗布泊会不会下雪,他们这一个月走过的痕迹,或许已经被黄沙掩埋。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冒险家来这个地方,但他知道,他们以后还会来的。

这块平坦的戈壁,看似万物不生,但实际上地底下深埋矿物宝藏。

他们还会来的。

韩青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至于其他人,喝着马奶酒,唱跳到很晚才去睡。

要说龙江他们这次的出行有什么收获,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一帮人平平安安回来才是最大的收获。

毕竟,他们成功穿越了无人区,而且顺利带出了里面很多地壳的标本。

农历十二月初,韩青一帮人顺利回来首都。

回来后,他们没有先回家,而是被勘察院接回去,然后是各种调研,各种开会。

韩青感觉自己从来都没这么忙过,这一个多月过来,矿区什么情况,他们两口子都不知道。

陈建国这边,过年也没打算回去。

在矿洞工作的人都清楚,矿洞中是冬暖夏凉。

这个矿区本身就不是国有的,所以用的工人都是本地的村民,还有一些是从北方过来的。

年底了,陈建国这边也遇上事情了。

洞子里的管理非常严格,胡文良和朱大力两个中层管理者,不管韩青和龙江在不在,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松懈过。

韩青和龙江一个多月前离开后的没几天,矿山来了几个北方来的人。

他们都是亲戚带亲戚,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问题就出在,里面有个傻子。

这傻子人高马大,跟在这几个人身后。

他连个话都不会讲,这几个人再三请求,说这个傻子是他们的亲戚,家里的人病死的病死,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在他们的再三请求下,陈建国这才让他们留下来。

不过,越是这种人,陈建国就觉得越是要小心。

他受过高强度的训练,人性这东西不可估量,他心里什么都清楚。

就怕这几个人目的不纯。

他跟朱大力和胡文良也交代了,这两人也一直在盯着。

就在几天前,胡文良和朱大力两人刚好都没值班,这几人带着傻子下洞子后,后半夜就出事了。

洞子里有一块地方塌了,那傻子被砸死在里面了。

陈建国起得早,就算离开部队了,他能站起来之后,就一直在坚持锻炼。

他起得早,醒来后正打算绕着村子周围跑一圈,房间门还没打开呢,门口传来脚步声。

陈建国打开门,门口的人着急说了洞子里的事情。

他一听,眉头紧皱。

他跟韩青两口子保证过不会出事,但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陈建国问道:“人还有救吗?”

跑来报信的人道:“已经没气了,后脑勺被砸烂了。”

陈建国见过死人。

不对,他还亲手解决过。

他眸色沉了沉,又问道:“一起几个人?”

“就是跟着他那几个大哥。”

“其他人都没事儿吧?”

“说起来也奇怪,其他人都没事儿。”

陈建国看了眼天边不远处泛着的鱼肚白,沉思了一下。

老报信的人只觉得沉陈建国比龙江两口子冷漠多了。

洞子里这都死人了,怎么都要给人赔个十几万二十几万的吧,他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陈建国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你去喊朱大力和胡文良,让他们两个跟我一起进去。”

很快,四个大男人着急忙慌进了洞子。

到了出事的地方,龙江就闻到一股子的血腥味。

那傻子直挺挺趴在湿漉漉的洞子里。

他的脸朝地,四肢伸开。

他那几个哥哥,看到陈建国,几个人瞬间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