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几日后传来的,居然是徐萌在京郊疫区病倒的消息!

回来报信的,是一个年轻的太医。他一头叩拜在御书房的地上,急匆匆的道:“微臣与徐大人进入疫区之后,便开始着手救治之事。可是那些黑云遮天蔽日的,一看就形势严峻。我等不敢怠慢,急忙用了事先准备的药膏和药草开始在当地焚烧熏灼,可是却丝毫不见成效。徐大人眼见当地村民们一个个浑浑噩噩的,就不顾阻拦也要带他们走出那黑云浊雾笼罩的区域。”

元蕾蕾一听这话,眉头就忍不住的皱了起来。她素来知道,这徐萌乃是一个真正的纯臣,满怀都是一片赤诚之心。他说了要深入疫区去救助那些身染疫症的灾民,便绝不是嘴上说说,便是真的要救灾民于水火的。

果然,就听那太医接着道:“徐翰林一次次的深入那黑云浊雾之中,想要将里头浑浑噩噩的灾民带出来。可是那些灾民明明已经身染疫症浑浑噩噩的,却有一股子蛮力,怎么也不肯跟着徐翰林出来。可是徐翰林却是怎么也不肯死心,我们明明告诉过他,若是反复进入那黑云浊雾之中,只怕也会身染疫症。可是……徐大人怎么也听不进去……就这样……终于还是病倒了……”。

傻皇帝急地从御座上猛地站了起来:“那他现在在何处,怎么不曾将他送回京城医治?”

太医急忙道:“我们原本也是要将徐翰林送回来,让太医院里最有经验的老太医为他诊治,可是他却不肯回来。只说自己已经身染疫症,若是因为回来,将疫症传染开来,祸及他人,他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这……那他现在可有生命危险?”傻皇帝急忙追问。

太医急忙道:“徐翰林并无生命危险,只是精神不济,每日都需要卧床休息。他本想给陛下上书一封,说明当地疫情的严重程度,可是提笔数次却始终未能成文。微臣看着形势不对,便急忙回京,向陛下回报了。”

那太医说到这里,眼眸之中泛起浓浓的忧色。

元蕾蕾看出他有未尽之语,便轻声道:“如今疫情如此严重,一时间控制不住也是无可奈何。陛下素来宅心仁厚,绝不会因此就降罪于各位。只请你将当地的情形向陛下和盘托出,若是太医大人因为怕陛下担心而缄口不言,因此延误了救治的时机,才真的是陷万民于水火啊!”

那太医听到元蕾蕾这番听着轻言细语,实则却是分量十足的提醒,当即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一震,急忙叩首道:“如今……如今疫情还在蔓延之中。”

“我等刚到疫区的时候,驻扎在距离疫区足有五里开外的驿站之中,当时看着那黑云浊雾还在天边一般,待到我出发返京向陛下回报疫情的时候,微臣远远看去,那黑云浊雾距离驿站,已经不足百米!”

“那黑云浊雾笼罩之处,便是草木不生,牛羊消瘦,人们神智萎靡混沌……,这数日来,我等已经将能翻找到的药物丹方全都用过了,却是一点作用也不起……微臣……微臣……”那太医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的越来越低,显然,接下来的话,让他极为惶恐。

可是,却又不得不说出口!

傻皇帝看到他如此惶恐,温声道:“你且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那太医听了这话,狠狠一咬牙,脱口而出:“微臣听说,已经有人觉得,这是天谴。”

元蕾蕾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她几乎都用不着想就知道,这种流言到底是谁的手笔。

太医退了下去,皇帝下令在皇宫前张贴出了皇榜,征集天下有才的医师们进京,共商对付瘟疫的方法。

可饶是如此,那些李暮所搅弄而起的关于“天谴”的流言却如同是挥之不去的虫蚁一般,咬噬着傻皇帝好不容易从赈灾,从北羌的战场之上用血雨腥风所树立起来的人望。

入夜,元蕾蕾夜不能寐。这几日来,随着疫情的寸寸蔓延,京中的流言已经开始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而朝堂之上,失去了徐萌那毫不动摇的身影,傻皇帝在御座之上更加是孤立无援。

虽然,他的唇边依然有着从容温和的笑容。可是,元蕾蕾却知道,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被噩梦惊醒!

他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在白天的时候还可以拼命地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惶恐和动摇,可是到了夜晚,在只有他一个人的睡梦之中的时候,那无处不在的冷漠和孤独,还是会让他,无处可逃!

到底,要如何做呢?

元蕾蕾披衣而起,走到了庭院之中。此时正是月上中天,满月的清辉洒下,散落一地不染纤尘的银色光华。这光华超凡脱俗,让人不自觉的,联想起一个同样清冷高洁不染纤尘的身影。

“国师大人!”元蕾蕾的心中猛地一亮!

她还记得,那个在她差点被丽妃陷害至死的日子里,国师大人是怎么样挺身而出为她解围,救她于水火的。而之后在泰山之上祭天大典的时候,他虽然为凤燎原主持了祭天大典,可过后也被查清是被胁迫,并非出自本意。

元蕾蕾的脑海之中回忆着国师那清冷高华如同谪仙般的身影。如今,那黑云浊雾的瘟疫在京郊肆掠,眼看着就逐渐蔓延直指京城而来。可是,如今太医们已经竭尽全力,可是却未有任何起色。

李暮却早已经在朝中蠢蠢欲动,若是不及时有所行动,还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施展出更多的阴损手段出来。

毕竟,之前让丽妃假孕,意图剑指御座的动作,他早已经施展过一轮了,难保他又要借着疫情的这股大好妖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现在御座之上的,不是凤九霄,而是心思单纯赤诚的傻皇帝,她不得不为他多做一份考虑。

既然……太医的医术一时间不能奏效,那么……说不定国师大人能有什么良方妙计?

思及此,元蕾蕾便觉得再也睡不着了。远远望去,国师所住的那一方宫苑之中,高高耸立的摘星楼上,似乎还隐约透出灯光来。

元蕾蕾隐约记得,国师时常夜观星象彻夜不眠。若是如此的话,她岂不是正好现在就去找他?

夜风清寒,当元蕾蕾站在宫苑门口,看着那熟悉的月亮门的时候,她伸出去即将叩门的手,又不自觉的迟疑了。

就不要说她身为紫宸殿大宫女,大半夜的不睡觉悄悄来找国师,若是传扬出去,落到了有心人的眼中,将会被编排成什么样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

元蕾蕾即将叩门的手,不自地的缩了回来。

她忍不住心中暗暗自责,就算是忧心陛下,你如今这做派,也委实是太过心急了点吧?若是被人看到了,你自己的名声也就罢了,只怕会连累陛下又要被李暮含沙射影的,不知道编排构陷出多少不堪的流言,那就真的是……。

元蕾蕾啊元蕾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这么沉不住气了呢?

似乎,从凤九霄又一次无声无息地离开之后,你的心,就一直空空落落的,变得,都不像你自己了。

一想到凤九霄,想到他那如同阳光一般肆无顾忌的笑容,元蕾蕾就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猛然一个抽疼。虽然,有着完全一样的面容,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也不会将那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错认了。

若说傻皇帝如同是早晨熹微的晨光,温暖和煦,那凤九霄就如同正午炽热的太阳。那么干脆,那么透彻心底的明亮。仿佛在他的身边,就能让全世界的光芒全都聚集在身边,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丝的阴霾和忧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由自主的紧紧地追随着这样明亮的光芒。可是,这光芒,却已经,不再属于她。

所以,她才会这么恐慌,这么不安,在面对瘟疫之变的时候,这么焦急。只有她的内心深处,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让她焦急不安的气势从来就不是疫情,而是……她的心,根本无法忍受没有了他以后的无处不在的空****,她只能拼命地去找个什么东西,什么事情,来把它填满。

如果不这样的话,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因为他的离开,而陡然变得如此空洞苍白的人生……。

元蕾蕾的身形,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晃,不由自主的朝着月亮门倒了过去。

原本,她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带着夜露清寒的木质门板,可是,她却感觉到,自己倒入了一个如同丝缎般柔软,月光般轻盈的怀抱之中!

“蕾蕾姑娘踏月而来,在下有失远迎,望蕾蕾姑娘见谅。”那声音在头顶上柔和地洒下。元蕾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已经再度站定了身形。转瞬间,她已经被引入了内室之中。她只知道,当她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国师的茶室之中,一盏散发着氤氲茶香的清茶就在她的掌心之中,抬眸对上的,是国师如同清风般徐徐而来的清浅笑容。

他一个字也不曾多问,仿佛元蕾蕾的深夜来访,在叩门的时候不经意的跌入他的怀中,一切都是如同此刻洒入窗棂的月光一般,如此自然,无须赘言。

元蕾蕾并不懂品茶,不过,当她托起茶盏,将手中茶盏之中的茶慢慢啜饮入喉的时候,那一股柔和温暖的气息一点点的浸润在了她的全身上下,五脏六腑。所有的那些僵硬不安和紧张都在这茶香之中无声无息地消散开去。

对着国师那犹如缀满了清风朗月的双眸,元蕾蕾听到自己说:“京郊瘟疫肆掠地事情,想必,国师大人已经听说了吧……”。

国师了然地点点头:“不知道,蕾蕾姑娘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元蕾蕾慢慢地,点了点头……。

次日晨,看着傻皇帝从金銮殿回到紫宸殿的时候,那筋疲力竭,却竭力保持着镇定的面庞,元蕾蕾的心中说不出的痛惜。

刚才,即使在帷幕之后,她也看得很清楚。李暮那个老匹夫当真是其心可诛。他明明口口声声都在明里暗里讽刺瘟疫是皇帝不肯迁都才引发的天谴。可是又唱作俱佳的摆出一副感念天下苍生,痛惜状元徐萌身染疫症的模样。当真是将心地单纯赤诚的皇帝的一颗心,活生生的架在火上烤。

元蕾蕾眼见傻皇帝从一开始的强作镇定,到后来的神情萎靡若有所失,心知若是京郊的疫情不能及时缓解,只怕傻皇帝懊恼之下,便会落入李暮巧言令色的话术之中,以为这疫情当真是他不肯迁都带来的天谴,那时候,就当真是不可收拾了!

元蕾蕾给傻皇帝捧上一盏茶,看着他一点点地将茶水一饮而尽。原本苍白委顿的面容也在这热气腾腾的茶香氤氲之中多少恢复了一点少年人的神采。她这才开口:“陛下,昨晚,奴婢去拜访了国师大人。”

元蕾蕾以为,他会立刻追问国师可有良策献上,谁知道傻皇帝却是立刻摇了摇头道:“蕾蕾,人前你我都要谨守礼仪也就罢了,人后你只管跟我随意说话就好,说什么奴婢不奴婢的。”

元蕾蕾心中一热,傻皇帝还是那个她记忆之中,温柔善良,有着一腔赤子之心的少年。虽然,她已经不会再为此怦然心动,但是这一份少年澄澈的心,依然让她感动莫名。

元蕾蕾心中大定,朗声道:“如今京郊的疫情步步紧逼,昨晚我去向国师求教,寻求祛除之法。国师大人说,只有举行祈福仪式,请陛下沐浴斋戒,在他所布下的阵法之中祈福七日,方能功德圆满,从此瘟疫尽消,国泰民安。”

傻皇帝听了元蕾蕾的话,低头陷入了沉思。毕竟疫情就是疫病,治疗疫病就是大夫们的本分。其实翻阅史书,历朝历代都曾有遭遇疫情的记录。到最后也都是由名震一时的杏林圣手驻守在疫区,通过一次次的试验,改良药方,最终才能祛除疫病。

这所谓祈福之术,虽然说起来好听,可是究竟有多少实效,当真全都是未知之数。

况且,如今疫区的灾民们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身为皇帝,不想着多寻觅良医,调集药材驰援疫区,却搞什么锣鼓喧天的祈福仪式。难道不是做一场戏给天下人看,其实并无半点实用吗?

更让他不得不多思考一下的是,他要在那阵法之中足足七日之久,朝堂之上,他日日坐镇金銮殿中李暮还要花样百出横生枝节。饶是他不愿意多想,也知道,有了这足足七日的时间,那李暮能趁机做出多少花样,翻起多少波谲云诡的风浪。

他的确驽钝,遇事不够才思敏捷,可是这朝堂之上一次次明里暗里的交锋,已经足够让他清醒。所有这些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得不防。

望着傻皇帝沉吟的侧脸,元蕾蕾也并未催促。

毕竟,虽然她完全相信国师的人品,可是要让她相信,能以一场祈福仪式就能令疫情彻底退散,实话说,她亦是怀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并不敢十分相信。会选择向傻皇帝进言,也不过是不想无所作为,彻底让李暮占据了全部的主动罢了。

突然,一个单薄的身影蓦地冲了进来,元蕾蕾定睛看去,正是之前来报讯的那个年轻的太医。明明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十日,他整个人却是苍白憔悴的厉害,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陛下!徐翰林……徐翰林他……”那年轻的太医眼含热泪,浑身都在颤抖,

傻皇帝几乎是跳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一迭声的追问:“他怎么了?!”

太医重重地喘息着,显然是几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算保持住了最后的镇定:“徐翰林他,原本调养数日后,精神略恢复了些。可是他一心记挂着疫区的百姓,不顾劝说又深入了那黑云浊雾之中……”说到这里,那太医的眼中已经大颗大颗的涌出泪水,哽咽着道:“他拼死将一个孩子从那黑云浊雾之中抱了出来。可是自己……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醒来了……”。

“那他现在如何?”太医单薄的袍袖在傻皇帝的掌心间几乎要被拧破,即使如此,他的手指依然控制不住的在剧烈地颤抖着。

那太医已经泣不成声:“气息渐渐微弱……药羹已经……灌不进去了……”。

傻皇帝身形一晃,整个人再也站不住,几乎要一头栽倒!

元蕾蕾眼疾手快,急忙将他扶住!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傻皇帝的面色明明苍白憔悴到了极点,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陡然迸射出让人不敢逼视的坚定光芒。他重重地喘息着,仿佛在从自己面前的空气之中拼命地汲取着力量。

他的臣子,他的今科状元,明明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自有他的一份锦绣前程。可是这个本该是天底下第一聪明的才子。却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最布满荆棘的道路。从楠州赈灾,到北羌平乱,到现在深入疫区。他只是给了他本应得的状元之位,他却向他奉献了他全部的忠诚,现在,甚至,还要将自己的性命,也毫不在意的,拱手送上!

他要如何去面对这样一份赤诚?

无论什么,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消灾解疫,只要,能救回他的忠臣,他的那个总是乐呵呵的状元郎!

元蕾蕾听到,傻皇帝的声音,带着焦急和义无反顾:“传朕旨意,着国师即刻举行祈福仪式,朕要为国祈福消灾!”

透过傻皇帝的眸光,元蕾蕾看到了一句话——无论什么,在阵中七日也罢,李暮会搞出什么新花样也好,这些朕都可以不在乎了,只要,能救回我的忠臣!

祈福仪式飞快地筹备起来。一切都在太庙前的广场之上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李暮自然是冷眼旁观,在金銮殿里不阴不阳的不知道说了多少“妖言惑众,浮云蔽日”等等暗指皇帝昏聩,被妖孽蒙蔽不自知的话。傻皇帝却是充耳不闻。

在皇帝的旨意之下,祈福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异常顺利。很快太庙前的广场上就已经画好了阵法,国师大人披上一身白色绣暗紫色流云纹样的法袍,矗立在阵法中央,清风徐来,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衣襟和发梢之上,他整个人当真如同谪仙一般,令人不敢逼视。

而在他的脚下,一个砂砾圈成的阵法正在熠熠生辉。

元蕾蕾能感觉到,那看似平凡的砂砾间摇曳着点点闪烁的星光,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仔细端详,却听到一旁随侍的童子一脸骄傲地道:“这些可不是寻常砂砾,而是国师大人庭院之中的祈福堪舆沙盘的砂砾。”

元蕾蕾顿时想起来,自己被丽妃陷害那次,她无意中踏坏的祈福堪舆沙盘。怪不得如此眼熟,她还记得,那白色的砂砾之中闪烁着珠贝光华。正是与眼前的这些砂砾一模一样!

“国师大人说,这沐浴了他无数祝祷祈福之力的砂砾,最能庇佑陛下和大梧百姓。所以不惜将自己精心布置的祈福堪舆沙盘暂且毁去,只为了今日这一场祈福大典。”童子说着,眉宇间满是崇敬和憧憬。

“这祈福要做七日……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撑住。”明明国师大人风姿夺人,可是元蕾蕾的目光还是很快的移到了傻皇帝的身上。比起神光内蕴的国师,傻皇帝虽然脊背依然挺直,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整个人都有一种藏不住的苍白和憔悴。他在用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强行撑着,让自己不要倒下。

“这七日的祈福,陛下只需如今日这般晨起在这祈福阵法之中安坐,待到日落时分即可休息。蕾蕾姑娘你大可放心的。”国师原本正在端详着那白色砂砾的阵法,此时听到她的声音,随即款步而来,温声讲解。

不知道为什么,元蕾蕾总觉得,今日的国师大人,格外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畅快肆意的气息。明明这一场长达七个日夜的祈福仪式将会极为辛苦,甚至,若是完成了祈福仪式之后,疫情却并未缓解的话,他的国师之位立刻就会岌岌可危,甚至更有甚者,他也许会彻底丢了性命。

可是,他却仿佛无论是对面前长达七个日夜艰辛的祈福,还是祈福未知的结果,他都全然没有半点在意。仿佛,仅仅只是皇帝愿意祈福来消灾解厄这件事,就足以让他心怀大畅。

到底,是应该说,国师大人不愧是方外之人,对于凡俗间的那些荣辱得失已经全然没有半点在乎,还是……他别有目的?

这个念头一钻入元蕾蕾的头脑,她就忙不迭地狠狠摇了摇头。

国师大人如此清贵高华,如同天上之月山巅白雪,她怎么可以用这么不入流的思想去揣度他的一片皎皎如月的胸怀?!

元蕾蕾这边思绪还在纷乱,骤然,一阵钟罄之声轰然而响!这是祈福的礼乐之声!

这声音意味着,这一场空前漫长又盛大的祈福仪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