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得越来越近,深邃如星辰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眸,仿佛想要从她平静无波的眸子中看出点什么。
沈梦窈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脸颊微热,她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王爷言重了,长公主殿下心胸宽广,怎会因这点小事便心生怨恨。再者,小女与王爷之间,不过是朋友之谊,王爷的私事,小女不敢置喙。”
祁随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并未继续逼近,而是缓缓退回到书桌旁,轻轻摩挲着桌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沈梦窈,你可知,这世间并非所有事都能用‘朋友’二字轻易概括。本王对你,从不是简单的朋友之情。”
沈梦窈心中一紧,她向来清楚,可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戳破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她抬头望向祁随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让她有些不敢直视。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坚定:“王爷,小女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王爷的抬爱。”
她沈梦窈,绝不为替身!
祁随安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沈梦窈,你倒是会拒绝人。”祁随安的声音在书房内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本王的心意,在你眼中竟如此不堪吗?”
沈梦窈连忙摇头,解释道:“王爷误会了,小女并无此意,只是小女自知性格倔强,不愿成为任何人的影子,更不愿因私情而耽误王爷前程。王爷乃是人中龙凤,理应有更好的女子相伴左右。”
祁随安轻笑,眼神中却无半点笑意:“更好的女子?何为更好?难道这世间女子皆需以貌取人,或是以家世论高低?”
更何况,他心目中最好的女子已经……
沈梦窈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她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温柔:“王爷的心意,小女感激不尽。但感情之事,强求不得。小女愿与王爷保持这份纯真的友谊,共赏风月,同度难关,却不愿涉足那情爱纷扰之中。”
祁随安凝视着沈梦窈,眼中闪过浓浓的占有欲,可最后又渐渐消散化为一声轻叹:“罢了,倒是本王强求了,既无意,本王亦不会勉强。”
沈梦窈感激地点头,心中五味杂陈。她知祁随安性情刚烈,能说出这番话,已是不易。
她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愫,轻轻福了一福道:“多谢王爷体谅,小女告退。”
转身离开书房的那一刻,沈梦窈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心中那份对祁随安的敬重与感激,却愈发深厚。
罢了,罢了,多想也无益,如今朝堂之中风云诡谲,大皇子又对她虎视眈眈,应付自身之事,已实属不易。
天气渐渐的凉下来了,最炎热的暑热要过了。
洛川体内内息紊乱,还是北岚来帮的忙,用内力调理了内息,他整个人脉搏强有力了不少,只是一直醒不过来。
御医针灸完之后,捋着胡须叹气道:“看来是阳气不足,我倒是有一个土法子,捉一百只蝉,与日出时荷花上的露水,煎煮成浓汤,热热地灌下去,或许会好。”
“真的有用吗?”沈梦窈保持怀疑态度,这药材也不名贵,洛川又迟迟醒不过来,实在是让她心焦。
御医捋着胡须,自信一笑:“郡主有所不知,这虽是民间偏方,但往往蕴含着朴素的智慧。蝉,性阳而鸣于盛夏,其气可补人体之阳;而日出时分的荷花露水,纯净清新,蕴含自然之生机,两者相合,对于调理体内阴阳平衡,确有其独到之处。”
沈梦窈听后,虽然心中仍有几分疑虑,但眼下也无更好之法,便决定一试。她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务必要在日出之时收集到最新鲜的荷花露水。
水云间的后面就有荷花,栽种的晚了些,可此时勉强开了花,只是如今已快到秋日,蝉却是不好抓,拿着杆子打了一下午,才抓了十多只!
翠微看着竹筒里的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些蝉品相不好也就不说了,有几个都快死了,怕是越强壮越活力才越有用,御医也不早些说这个方子。”
“或许是没法子才用这民间偏方的。”沈梦窈叹气道:“先收集起来吧,明日再抓。”
翠微把竹筒小心翼翼的放到阴凉的地方,还摘了几片叶子来喂里头的蝉。
“小七呢?”沈梦窈好像觉得一天都没有见到她了,自从她能下床之后,洛川的病情自然也瞒不过她,她几乎天天会来看洛川。
“不知道。”翠微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御医给洛川把脉的时候,我在门外看着她了,后来就没见着了。”
沈梦窈眸光一闪,沉声说道:“难不成是去捉蝉了,可她自己身体都还没好起来。”
沈梦窈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深知小七虽然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屈的坚韧,此刻,她定是为了洛川,不顾自己的身体,执意要去捕捉那些难以寻觅的蝉。
“翠微,你留在府中照看,我出去找找她。”沈梦窈边说边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心中暗自祈祷小七不要出什么意外。
夜幕降临,京城的街道上灯火阑珊,但沈梦窈无心欣赏这繁华景象,她的心思全在小七身上。
本来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去哪里,可仔细一想,她若是捉蝉,必定是去蝉多的地方,水草丰茂的地方,或许有不少蝉。
她沿着河岸,一边走一边找,终于,在一片较为偏远的荷塘边,发现了小七瘦弱的身影。
小七手持一根细长的竹竿,正费力地伸向荷塘的柳树上,试图挑落那些栖息的蝉。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体力不支,可她却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直接抓着杆子朝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