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完经,日暮西山,府里派来的马车来接她,车夫将她的行囊接过来放在车上,本想接手她手中的盒子,沈梦窈却挡开了他的手,护在怀中。

“这是我为太后写的佛经,放在佛前供奉了十五日,我亲自保管。”

车夫没再多言,等她上了车之后,拉住缰绳,策马而去。

此时,马车狂奔在原野之上,西侧落下的夕阳,挥洒在车顶上,照得车内一片金黄,远处一望无际,山景极美,此时她也无心欣赏,只希望能够尽快回宫看望太后。

夕阳总是短暂,当太阳的余晖消失在山顶上时,周围完全暗了下来,只有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可周围的林子,却有种诡异的静谧感,不似刚来之时,周围山中虫鸣鸟叫,格外的热闹。

沈梦窈本能地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撩开车帘,对车夫说道:“再快些。”

车夫无声地点点头,鞭子一甩,马车很明显地快了起来,沈梦窈靠坐在车壁上,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马车就好像是撞到了石头,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她在马车里几乎摔的七荤八素,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子,感觉到外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她并没有着急出去,而是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车夫。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静的可怕,还只有山风吹过,发出呼啸的声音,倒有点像是女鬼凄厉的哭声。

马车停在这旷野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沈梦窈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撩开车帘,准备下车查看一下情况的时候,无数个黑衣人忽然从密林中飞出,直冲她而来。

糟糕!车夫也不见了,恐怕凶多吉少。

沈梦窈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很快便冷静下来,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插在马的屁股上。

马儿受了惊,在这旷野之中狂奔起来,那些黑衣人紧追而上不断的抽箭搭弓,朝她射了过来。

还好马车壁厚,趴在马车上,堪堪躲了过去。

一回头这才发现,马儿不受缰绳控制,根本就看不到方向,直愣愣的往前面一个大土坡冲去,倾斜的土坡若是摔出去,一定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她想跳出来,可始终,下定不了决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身影,踏风而来,稳稳当当的站在了车板之上,对着她伸出了手。

“手给我。”

他以面具覆面,可声音却无比的熟悉。

是祁随安,是他!

沈梦窈心里觉得安定了不少,正准备伸出手去,马车却又忽然剧烈的一晃,她一下子摔到车壁上,摔的七荤八素。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她的心跳也跟着停滞了一拍。但很快,她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知道此时不是慌张的时候。

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再次撩开车帘,祁随安仍然稳如泰山地站在车板上,而那些黑衣人却已经失去了踪影。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梦窈惊讶地问道,同时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

“不必多问,先离开这里。”祁随安语气坚定地说道,同时伸出手来,准备拉她起来。

沈梦窈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交给了他,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股温暖的力量传递过来,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祁随安用一根棍子卡住车轮,车子被迫停下,他随手握住缰绳,控制住了发狂的马儿!

巨大的动静,让整个车身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沈梦窈尖叫一声,整个人被甩出了车外。

在她即将摔到地上的时候,祁随安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稳稳地拉回到了车上。

“小心!”祁随安大喊一声,紧接着一道箭矢从黑暗中飞射而来,正中车壁。

沈梦窈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紧紧地抓住祁随安的手,不敢有任何松懈。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沈梦窈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不知道,但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祁随安语气坚定,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准备迎敌。

他一把将她拉上了马,暗夜下,身影翩然。

随后,他控制缰绳,继续在旷野中疾驰,黑暗中的追兵越来越多,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马儿在旷野中疾驰,犹如一条利箭穿梭在黑暗中,然而,追兵似乎永无止境,他们像潮水般涌来,一波又一波。

就在这是离他们最近的追兵也不过几米之远,他掏出一枚钩爪,甩了过来。

祁随安本想用匕首抵挡,可是却徒劳无功,身后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也距离过近的缘故,他也无法全部阻挡,只能紧紧地护住沈梦窈的身躯。

‘噗呲’一声,一枚钩爪,钉入他的肩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沈梦窈惊慌失措的回头:“你没事吧?我好像听到利刃刺破肌肤的声音了。”

“你听错了!”祁随安的表情始终平淡,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身后的钩爪越来越紧绷,盯住他的肌肤好像要从他的肩膀上深深的剜下一块肉,他知道,这种钩爪带有倒钩,若是强行拔下,恐怕会带出一大块肉,整个肩膀都得废了。

身后的黑衣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数十名黑衣人腾空而起,紧紧的拉着锁链。

祁随安脱开缰绳,借力飞出。

感受到身后一空,沈梦窈惊愕的回过头,这才发现一道青色的身影朝后飞出数十米,重重的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祁随安!”

情急之下,她顾不得许多,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同时勒住了缰绳,策马返回。

“快走。”祁随安握住锁链,狠狠一拽,掌握着飞钩的人,从马上被拽了下来,重重地砸入地上。

祁随安快的如同一道魅影,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来到了那人面前,单手遏住那人的颈骨,只是略微一用力,那人便死了。

钩爪拆不得,夺回了掌握权,就已是万幸。

他飞身上马,将沈梦窈紧紧的护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为什么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