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随安也没有推脱,痛快收下。

沈梦窈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父兄的信送出去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只是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能够送到边关。”祁随安回答道。

如果送出去了那便好,现在这个局势,山雨欲来风满楼,得尽快通个气儿才行。

沈梦窈心里也没有那么担忧了,抬眸看着他:“王爷,洛川的事情,您之后打算怎么处理?”

“你就这么关心他?”祁随安有些吃味的问道。

沈梦窈只觉得他的语气中好像有些酸意,但也没有多想,摇头说道:“不是关心他,去了北漠,生死有命,只是,这件事情恐怕瞒不住上面吧?”

尤其是在北漠局势紧张的时候,那些尘封的旧事,说不定也是皇上想要知道。

看见她如此坦然的态度,祁随安笑了起来。

“那就是担心本王这样做,他日东窗事发,本王深受其累?”

沈梦窈扯了扯嘴角:“王爷若是想这么想,倒也无妨。”

两人拉扯起来,心思全然藏匿。

祁随安垂眸淡笑:“这件事情本王自有分晓,不必担忧,朝堂上的事交给本王来处理。”

“那好。”沈梦窈微微点头,也不再过问。

两人一时无话,茶室中只有风穿过厅堂的静谧。

还是沈梦窈,打破了此刻的尴尬:“王爷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陪着王爷了。”

说完她起身来,颔了颔首,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北岚见她离开,连忙快步走进门来,看见祁随安端着茶杯淡淡品茶,一言不发,有些着急。

“昨天夜里发生了那些事,郡主怎么一路走来?那么平淡,也没有生气。”

“生气倒还好,一拳砸进了棉花里,倒是叫本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祁随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重重的放下茶杯。

北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祁随安抬眸瞥了他一眼:“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北岚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王爷,郡主是没把您放在心上才会这样淡然……”

祁随安冰冷的眸子一抬,北岚吓的缩了一下。

话糙理不糙,可往往只有真相才越发的扎心,若是真的喜欢她,看到他这样漠视她的生命,恐怕早就伤心到难以自拔了吧。

只有毫不在乎,才有可能做到如此淡然。

“去领罚。”他毫无表情的说道。

北岚真恨自己这张破嘴呀,这道理明明谁都清楚,偏偏还要把他给戳破。

“是!王爷。”他苦哈哈的退了下去。

祁随安眸光望向远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起伏。

沈梦窈自己一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才平复住内心波涛汹涌的心情。

看着祁随安的那张脸,就会想起昨天晚上他的冷酷无情,那个问题又会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索性还是眼不见心不尽为妙。

他做的对,可实在让人伤心。

门忽然一下子被推开,翠微打断了她的思绪,拉着她的胳膊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

“郡主,昨夜你一夜没回来,可吓死我了。”

“无妨。”沈梦窈淡然一笑。

“您受伤了?严重吗?”翠微想去看她丝巾包裹下的脖颈。

“没什么事,养两天就好了。”沈梦窈回应了一句,将衣领拉的高了些,想要遮住受伤的地方。

可一抬手,手心里包着的丝巾,又让翠微看到了,把小姑娘担心的不轻。

还好,小七的出现,解救了她被絮絮叨叨的关心包围起来的情况。

小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郡主,洛川昨天晚上出去了,一夜都没有回来,今天也没有来,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不会是出什么危险了吧?”

她满眼的关心,仓惶。

沈梦窈就知道,小七一定会在意。

但她也只能如实相告:“洛川离开京都了,他回家乡去了,家里的人催得急。”

“啊,是吗?”小七挠着头一笑,似乎在为自己的惊慌失措而感到尴尬。

可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更多的还是伤心。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们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总得告个别吧,走的这样着急。”

沈梦窈知道是小姑娘伤心了,笑着宽慰她。

“事发突然,家里出了事儿,所以才连夜走的,估计是不好打扰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

“是吗?”小七嘟囔了一声,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可他跟您打过招呼了。”

“这……”沈梦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昨天那种情况他就算是不想知道也不可能。

小七没有刨根结底,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可能在他心里还是郡主更重要一些吧,既然他没事,那我也放心了。”

沈梦窈看着她笑得勉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七只是轻松一笑:“那好,我去忙了,郡主,不打扰您了。”

沈梦窈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丫头,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怨极了他吧。

可是他身份特殊,自己又怎么好说出口?万一传出去,那就是祸到临头了。

天气眼见着就彻底凉下来了,太后的身体虽然好了许多,但还是病中缠绵。

沈梦窈去看她的时候,她还虚弱着,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只是精神气好了不少,看样子,至少能熬过这个冬天。

她没有重提江湖游医入宫之事,只是把素神医根据她口述症状配比的药膳炖好了,亲手送到太后跟前。

“什么呀?闻着一股子药味。”太后嫌弃的扇了扇鼻子。

“药膳,调理身体用的。”沈梦窈笑着回答道:“闻着是有药味儿,可吃起来就觉得没有了,皇祖母尝尝?”

“也好。”太后点了点头,味道好,也用了半碗。

吃过之后,她才擦拭着嘴唇:“过不了多久就是冬至了,听皇上的意思,今年哀家病着,要大办宴席冲喜。”

沈梦窈虽然不相信这些,但还是说着吉祥的话。

“皇上为皇祖母考虑,理应如此,说不定这么一冲,皇祖母的病真能好起来呢,天下人也会纷纷效仿皇帝的孝心,实现仁义礼孝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