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随安知道,这恐怕是一个警告。

他微微颔首,点头说道:“有劳皇上关怀臣下,臣感激不尽。”

德保也没什么事儿了,寒暄了两句之后,就说要告辞。

祁随安让雀月拿了赏赐,直接把人送了出去,他就算再不满这桩婚事,也没有必要去得罪皇上身边的红人。

长公主缓缓起身,她散开的裙子,宛如一朵娇艳的花,在雪地上盛开的格外娇艳。

“礼部会算我们的生辰八字,看来我们的婚期将近了。”

祁随安瞬间冷了脸。

“这个亲不会成的。”

“是吗?圣旨已下,白纸黑字,我看你还能如何?”长公主垂眸莞尔一笑:“放心,等成亲之后,我会学着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祁随安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冷酷无情的吩咐。

“请长公主离开,按照规矩,婚前不能见面。”

长公主眯起眼眸,冷冷一笑:“好,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不过王爷若是要去见沈郡主,那就别怪我让全京城人都知道,摄政王居然和一个寡妇私通。”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去,一袭艳色的裙摆,如同雪地上翩飞的蝶。

祁随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绝对不会这样束手就擒,任凭这件事情发生而无能为力。

他转头看向北岚,咳嗽了几声:“我写一封信,你带给郡主。”

北岚立刻点点头。

只要他家王爷能够放弃现在就出去的打算,他做什么都愿意。

祁随安写了一封约见面的信,交给了北岚:“务必要带到,就说不见不散。”

“是!”北岚转身离去。

而此刻,五皇子正在郡主府里,他快步走了进去。

沈梦窈一脸殷切的询问:“如何了?”

五皇子故意沉吟了一番,显得很凝重的表情,看她着急不已,才笑了笑道:“放心,他没事了,但你不打算请我喝杯茶吗?”

沈梦窈松了一口气,立刻让人奉上了茶,亲自端到他的面前。

“五皇子你说的没事了是指……”

五皇子看她一脸担忧的模样,笑着宽慰。

“我走的时候他刚醒,本来还想多留一会儿的,但是看见德保过来宣旨了,怕麻烦,就先走了。”

“宣旨?”沈梦窈大抵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多问了一句。

“赐婚圣旨。”五皇子紧盯着她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梦窈微微一怔,很快便恢复如常,笑意盈盈的说道:“哦,原来如此,多谢五皇子多跑一趟。”

“说了多少次了,你我是朋友,何必这样客气呢?”五皇子有些不满的叹了口气,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之情,显得更加俊朗非凡。

沈梦窈还来不及说什么,翠微领着北岚进来了。

“郡主,北岚求见您,说是有急事。”

沈梦窈抬眸看向北岚,神色平淡。

“哦,听说你家王爷身体不好,怎么不照顾在你家王爷身边,反而到我这里来了。”

北岚将书信双手奉上:“郡主,我是来替我家王爷给您送信的。”

沈梦窈的手微微一顿,但还是接了过来。

“我家王爷在给我书信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不见不散。”北岚强调道。

沈梦窈的手微微一顿。

这是要……见面?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她声色平静地将书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北岚撇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快步退下。

等他离开后,五皇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看样子,是想约你见面解释一二了。”

“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二人有情,也没有必要向我解释。”沈梦窈艰难的说出这段话,仿佛每每吐出一个字都涩口。

五皇子一副看穿不说穿的样子站了起来。

“既然郡主有事儿,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丢下这番话,他转身快步离去。

沈梦窈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信封的边缘摩擦,犹豫了良久,才打开信封。

里头的字体,是他的字没错,但是看起来却绵软无力。

【我有重要事情要与你解释,今夜摘星楼,不见不散。】

沈梦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凝滞了。

他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皇上也已经赐婚,不管是否出自于本愿,结果已经改变不了了。

她叹了口气,将信封放在一旁,决心不去。

“传轿子,去水云间。”

她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可这整整一天时间,她总是思虑着这件事情,尽管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封书信,但她的心思却始终无法从那些纷扰的思绪中抽离。

夜晚降临,寒气笼罩住了京城,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早就超过了约好的时间。

即便是这熟悉的环境,也无法完全抚平她内心的波澜。她轻轻搅动着杯中的茶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那里是摘星楼的方向,她知道,祁随安正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到来。

“郡主,夜深了,该回府了。”翠微轻声提醒,打断了沈梦窈的思绪。

沈梦窈回过神来,看着杯中倒映的月光,心中五味杂陈。

“好,回去吧。”

摘星楼里高处不胜寒,北岚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站在这里吹着夜晚的寒风,还是觉得冷的刺骨。

“王爷,已经这么晚了,郡主应该不会来了。”

祁随安拥紧了身上的白毛狐裘大氅,轻轻的咳嗽一声。

“再等等。”

北岚叹了一口气,这最高处,只有几根红柱,檐上挂着艳色的灯笼,一轮清月高悬于空中,冷冷寂寂。

冷风吹过,祁随安越等心中越无望。

她……应当是不会来了吧。

可他还是固执的等在楼顶上,后面又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皱了皱眉头。

“别来劝本王了,本王等不到她,绝不会离开这里。”

“你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身后传来一声质问,熟悉的语气让祁随安浑身一震,他缓缓的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激动。

“梦窈,你来了。”

身后之人正是沈梦窈,一袭蓝色的长棉袍,比月亮还要清冷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