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垂着眸子,眼泪几乎快要落下来了。

“民女身无长物,只能以微弱之物来报答王爷了,希望王爷能够不嫌弃。”

“自身不嫌弃你这样长久的待在摄政王府,也不是好事,不如……”

“王爷这是不要我了,自从我的家人在战争中逝世之后,我一个人流落在这世间孤苦无意,还望王爷能够能够可怜小女,收容小女。”

玉梨一边陈情,一边低声的啜泣了起来。

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就连在后边的沈梦窈,心中也颇为感慨。

祁随安却充耳不闻,熟视无睹:“天色已晚,姑娘留在本王的房中恐怕不合适,现如今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放心吧,本王把你带回京城就会负责到底。”

玉梨拿出手帕,擦拭了眼边的泪痕。

“多谢王爷,王爷长夜漫漫……”

玉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辞中的不妥,连忙收住了话头,脸颊上飞起了一抹红晕。

她微微欠身,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与不甘:“是民女失言了,请王爷勿怪。民女这便退下,王爷早些歇息。”

玉梨行了个礼,正欲转身离去,却听祁随安轻咳一声,说道:“玉梨姑娘,你既已无处可去,本王自会妥善安排你的住处。但王府规矩森严,你我之间需保持适当距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玉梨闻言,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再次行礼道。

“民女明白,多谢王爷体谅。”说罢,她便缓缓退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祁随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待玉梨离开后,祁随安迅速走到屏风后,将沈梦窈拉了出来。沈梦窈探出头来,看着玉梨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她的心思似乎并不单纯。”

祁随安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不错,算了,静待其变吧!”

或许因为是祁随安的纵容,玉梨越发的大胆,内外出入,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把自己当成了摄政王府的女主人,颐指气使。

祁随安只吩咐雀月,务必要忍耐,不管怎么样,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哪怕遇离在府中闹翻了天,雀月也只能忍着,将东西双手奉上。

玉梨瞟了一眼桌子上这些难得的好东西:“雀月姑娘,劳烦你了,我自从离家之后一直心惶惶,难以安定,你愿意这么让着我,我心甚慰。”

“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雀月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却还算恭敬:“那都是王爷看在你家破人亡,处处可怜的份上,所以才如此周到的,姑娘也要懂得,知恩图报。”

“当然。”玉梨点了点头:“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我对王爷亦是如此。”

夜深人静之际,她还是送了一份吃的进去。

“王爷,这么晚了,就不要再看公务了吧,注意身体。”

祁随安放下手中的奏折。

“皇上如今多病,边防更是重中之重,本王不能不上心。”

“那就先吃了暖粥再继续看吧。”玉梨粲然一笑,把粥放在了他的面前。

祁随安瞥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但也只是淡淡一笑,喝了一口之后沉声说道:“是你亲手所做的吗?果真是滋味十足。”

玉梨点了点头。

“是啊,王爷的事情,民女不敢不上心。”

祁随安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撑住了头。

“头好晕啊。”

“王爷,您最近忙于公务,一定是累极了,先歇着吧。”玉梨拿了一条大氅过来,披在他的身上,看着他慢慢沉睡之后,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

桌子上,散乱地堆着一些公务,玉梨挑拣了几样重要的。

她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汁,开始在一张新的宣纸上书写。字迹工整,每一笔都透露出她的专注和认真。

完成之后,她满意的审视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将新写的文书叠好,替换掉了原版,然后整理好桌面,悄然离开了书房。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祁随安睁开了眼睛,扔掉了身上的大氅。

很快,北岚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回房间了。”

“一直盯着,看看她和什么人接触,这么久了,好不容易露出一点消息,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祁随安眯起了眼眸,冷冷的说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顺藤摸瓜之下,终于找到了幕后之人。

看着眼前熟悉的山庄,祁随安。释怀的笑了笑,其实自从玉梨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了,这一整件事情的幕后真凶是五皇子。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知道他心中真正所爱的人是沈梦窈,就连沈飞墨也不知道,可这一件苦闷的事情,他唯独告诉的人是五皇子。

五皇子常常劝诫,甚至在沈梦窈成亲那天晚上陪着他喝了一整夜的酒,能想得出来用此计算计他的人,必然是五皇子,被亲朋好友背叛,心固然痛,可是在一切的悲剧即将要成形之前,若能力挽狂澜,则最好不过了。

“告诉你家主人,摄政王求见。”

祁随安淡然的说道。

话音刚落,里头的仆人眼珠转了转:“我家皇子自从冬日以来就重病不起,现在更是难以起身,王爷改日再来吧。”

祁随安眯了眯眸子,冷声说道:“他是我的故交好友,病重卧榻,岂有不探望之理,更何况,他想要的东西就在我的手上,何必旁敲侧击的让别人来取。”

奴仆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让开路。

“王爷请吧。”

祁随安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屋子里一股药味儿,炭火烧的很足,人就卧在榻上。

“五殿下。”

“你平日里不这么叫我。”五皇子缓缓的起身来。

“为什么?”祁随安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我已经查到了,沈国公之所以会在边关受伤,也是因为,你手底下的人拖住了邻城增援之人,沈国公苦苦守城,才不至于让雄关被破。”

五皇子没有说话,一张苍白的脸,彻底的隐藏在阴影之中。

“是啊,叛乱之事,可以说有我的手笔。”五皇子说了一句话,就重重的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