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刚偷袭顾凌一得了手,或许还不必如此冒险,二对二的局面,胡巧巧有信心能和柳绝一起把局面扳回来。
然而,现在三对二,自己这边情报人数皆为弱势,想要赢,就只能剑走偏锋。
在怪物的包围中睁开眼睛,是致命的。
但是胡巧巧还是这么干了。
几乎在她睁开眼的瞬间,无数怪物的注意力就到了她的身上。
原本数据化的怪物,在瞬间凝聚出了实体,将胡巧巧包围在其中,几乎没办法突围。
怪物暴动的瞬间,所有人都是一惊。
言惟早在若安的提醒之下,开始闭着眼、推着轮椅,缓缓往灯塔靠近。
听见不远处的怪物传来**,他下意识皱起了眉,轻轻拍了拍若安的肩膀。
“是……那个想对我开枪的女生。”费力地从怪物之间的空隙看过去,若安愣了愣,低声开口,“她睁眼了,她想干什么?”
离胡巧巧更近的顾凌一等人,感受则更加清晰。
滋滋的电流声愈发明显,怪物的骚乱也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顾凌一抓着手里的长刀,紧紧蹙着眉,有些不确定,但又不放心睁眼。
明明他还没有抓住胡巧巧,也没有人发出声音,怎么怪物的反应忽然这么大?
怪物的紧紧包围,距离胡巧巧实在是太近了,几乎是她一睁眼,就和怪物来了个面对面。
下一秒,胡巧巧的腹部便被贯穿了。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鲜血流出,胡巧巧低头一看,漆黑怪物衍生出的触手毫不阻塞的穿过了自己的腹部。
所过之处,血肉皆如数据般被分解。
但是这都不重要。
胡巧巧和柳绝会输的关键,就是在怪物的包围下,他们没办法确认空地上的丝线被处理干净。
丝线断裂的声音从未停止,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前进的脚下,会不会正好是没有处理干净的地方。
情报的缺失,让他们的行动受阻。
所以胡巧巧抬起头,越过茫茫怪物,终于从缝隙中瞥见了一眼——
空地上的丝线大部分已经被怪物所解决,尤其是他们所在道路通向灯塔的那一块,甚至言惟和轮椅少女都已经走到了半路。
“老大!!!”
在第二根触手贯穿自己身体的前一秒,胡巧巧提高了声音,用力喊了柳绝一声。
她没有说出自己看到了什么,但胡巧巧相信,柳绝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几乎是在胡巧巧出声的瞬间,柳绝就动了。
尽管闭上了眼睛,但是柳绝行动起来却宛如鬼魅,悄无声息,却又速度迅猛,毫不迟疑地踏上了空地。
而同时,在胡巧巧声音响起的瞬间,周围的怪物暴动得愈发厉害。
无数根触手朝着胡巧巧涌去,几乎要把人贯穿成筛子。
胡巧巧低头便能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无数漆黑的触手贯穿,并开始逐渐消散。
并不疼,胡巧巧几乎是平静地面对着自己的死亡。
意识一点点消散,胡巧巧挣扎着仰头眺望,看见柳绝的前进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勾。
她是跟着柳绝时间最久的人,和对方一起经历无数场游戏,闭上眼,那一幕幕宛如走马灯在自己的脑海里划过。
“老大!我来帮你!”
“老大,暗杀可是我的好手,我帮你去解决了。”
“老大呀老大,需不需要我出手呀?”
……
“老大,加油啊……”
胡巧巧闭上眼,已经被数据分解大半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分崩离析,化为了荧光点点,彻底消散在了迷宫中。
她最后的声音已经微弱到不可察,但柳绝还是听见了。
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柳绝闭着眼,朝着灯塔所在的方向快步行进,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背影果断而又无情。
在带人进入最终试炼之前,柳绝就知道会出现这幕。
为了胜利,为了生死游戏的控制权,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哪怕把永夜会所有人的性命全都押上去,柳绝也在所不惜。
只是,又一次啊,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
等到顾凌一和槐曦反应过来,柳绝已经凭借自己的速度,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几乎都已经到达了灯塔的底部。
怪物还没有散去,还不能睁开眼,甚至不能开口进行信息的交流,顾凌一眉心蹙了蹙,也凭借记忆确定了灯塔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但是就算顾凌一的速度再快,也终是错过了先机,被柳绝甩下了很大的身距。
此刻,距离灯塔最近的是提前出发的言惟,其次便是不断缩短距离的柳绝。
胡巧巧用自己的死,让原本永夜会必输的局面发生了反转。
顾凌一和槐曦距离灯塔还很远,再加上怪物的阻隔,几乎干涉不到灯塔那边的两人。
在胡巧巧出声的瞬间,言惟心中就浮现了不好的预感,若安更是急切而小声的提醒:“那个,你们的敌人,他快要靠近灯塔了!”
柳绝的速度几乎爆发到了极致,言惟和他之间的距离正在被快速拉进。
计划发生变故,言惟的眉心微微蹙起,也尽可能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但是他的身体本就不好,是经过了强化才能在游戏里跟正常人一样行动,而眼下既要保证不发出声音,还要快速靠近灯塔。
然而柳绝,早在身体强化的作用下,体质远超常人,速度自然要比言惟快上许多。
若安不断回头看,观察着柳绝和灯塔之间的距离,同时警惕四周怪物的动静。
场上空地上的丝线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怪物们也开始陆陆续续散开,大概用不了几分钟,玩家们就可以不受阻碍地睁开眼了。
“他快要追上来了。”若安看着不远处不断放大的身影,轻轻咬住下唇,低声提醒言惟。
柳绝不断靠近灯塔,很快就和言惟保持在了相同的距离。
若安却看见对方忽然方向一转,不再直直冲着灯塔,而是——
若安瞳孔骤缩,几乎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他没有冲灯塔去!他是冲我们来的!”
在准确一点,柳绝是冲着言惟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