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的老宅坐落在青山的山脉脚下,整座府邸占据面积达2000平米。举目眺望,森木环绕,山道蜿蜒逦迤,那复合式的房屋架构嵌入山体甚是醒目养眼,尤其在秋天,层林尽染、叠翠流金,别有一番风味。

进入大宅,那股逼仄感又席卷而来,产生这种压迫感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宅子的磅礴和庄重,仅仅是人的关系。记得上回来的时候是结婚当天的事了,当时来的时候,她就能明显感受到来自下人们鄙夷的眼神,就连靳平山也都没有好脸色。

想来,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破坏靳向东和夏一凡感情的第三者。

“别害怕。”靳向东体贴地拥着她,轻声细语地对她说道。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靳少。

“恩。”她乖顺地配合他。

在她看来,比起那些在阴暗角落里对她冷嘲热讽的真小人,靳向东还算是个光明正大的伪君子。

“这才乖。”他低头在她耳边细语。

她娇羞地笑一下,“向东,那待会儿你得多照顾我哦。”

靳向东一愣,眯着眸子看她。

“走吧,别让爸等得太久。”她撒娇似的挽着他的手进去,俨然一对恩爱的夫妻。

靳向东由着她假意地讨好,反正这样还可以省了不少心。

经过长廊就到了大厅,这古典的韵味跟香江别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比起这里,她倒喜欢待在香江那种简单的地方。

“来了?”靳平山随意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专注泡茶。

“爸。”两人同时叫了一声。

“恩,都坐吧,试试这泉水泡的茶如何。”

“向东,你喝。”她端了一杯茶给他。

靳向东接过,一口喝下。

夏艺馨闻了闻,抿一口,笑脸盈盈地赞道,“哇,茶香扑鼻,入口甘甜。好喝。”

靳平山满意她的表现,心情也好许多,“艺馨会泡茶吗?”

“略知一二。”

“那试一试?”

“却之不恭。”

靳向东和靳平山对望一眼,靳平山把位置让给她坐。今天她刚好穿了一套素雅的旗袍,正好符合这次“泡茶”的主题。

她排列了三个玻璃杯,说道,“爸,我刚学了一个简单的,献丑了。”

靳平山点点头,“一家人不必讲究。”

她浅笑道,“那我现在为两位展示冲泡碧螺春。”

她一边洗着玻璃杯一边解说,“这叫仙子沐浴。”玲珑剔透的玻璃杯像不沾俗尘的仙子,水淋在那玲珑的杯身像仙子般在嬉闹戏水。

“接着就是“碧螺亮相”。”将那碧绿飘香、卷曲成螺的茶叶展示给他们看,接着又悬壶高冲,把70度的开水往玻璃杯倒,涨至七分满,“这叫雨涨秋池。”

靳向东不动声色地将视线黏在她的俏脸上,连靳平山都对她刮目相看。

她抬头对两位嫣然一笑,再将适量的茶叶分别倒入三个杯中,茶叶吸水膨胀下坠,像漫天的雪花飘落江河,“这叫飞雪沉江。”

“好。”靳平山兴致蓬勃,鼓掌叫好。

最后就是敬奉佳茗,“请两位慢用。”

靳平山端起一杯观看了一下,再闻一闻,“这茶水碧绿清澈、清香宜人,不错。”

“谢谢爸的夸奖。”

此刻,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羞涩、鲜艳。只是她不打算将这份快乐和他人分享,所以等到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茶艺完成之后,她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和靳向东的交汇。

靳平山看了一眼靳向东,见他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夏艺馨,叫了他,“向东,到我书房来一趟。”

父子俩进了书房,靳向东还没坐下就开口,“什么事?”

靳平山缓缓落座,问,“你和外面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那些都是记者捕风捉影,不用理它。”

“这套陈词你骗骗媒体是可以,对我你还要说谎?”

“你爱信不信。”

“恩,少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

“关于这个,你最没资格教导我。”

“你!”

“难道不是吗?”

靳平山耐着性子说,“既然人都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虽然我当初反对你那么做,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倒是咱们之间的约定,希望你不要反悔。”

靳平山咬紧后槽牙,想发脾气又不能发的那种隐忍,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

“只要你一年之内能够为靳家添子嗣,我就说话算数。”

“一言为定。”

“啪。”靳平山一拳重重地砸在桌面上,靳向东在门口驻足一下,事不关己地走了。

夏艺馨在厅里闲来无聊就到花园走走,这宅院前有大片的草坪,庭院里种满各种名贵花卉,还配有奢华的游泳池,看起来极尽豪华。

此刻,庭院里有仆人在清洁卫生,见到她来纷纷侧目,有些还窃窃私语,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嚼她的是非了。

她若无其事地在闲庭信步,偶尔驻足闻香,如果不是在秋天,也许会更美丽温暖吧!

她拿起手机拍下这如画的景色,给她亲爱的妹妹发送过去,虽然她知道这会石沉大海。

她垂眸看着那条被回拒的短信,“小凡,姐姐想你了。”

“她在和谁聊天?”这是靳向东此刻的想法,他就在阳台上看着她。

“啊!”一声尖叫将靳向东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匆匆赶到楼下,见到夏艺馨正跌坐在草坪上,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怎么回事?”

仆人见他下来,面不改色地说,“靳少,夏小姐踩到我们的捕鼠器了。”

“捕鼠器?”别说她的脸色很难看,他的更难看。

“好痛。”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黑着张脸将她抱起,“忍着。”

夏艺馨咬唇忍痛,这身体刚痊愈又受伤了,看来她和靳家真的合不来。

仆人在后头对她嗤之以鼻,“活该!”

在路上,他嘲讽道,“夏艺馨,你是故意的吧?想把家里那一套搬过来用。”

“夏艺馨?夏艺馨?”看她没回应,靳向东摇她的身子,再往下看,车上的地毯淌着血,而她已经痛昏过去了。

“该死。”他低咒一声,把车开到极速。

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已经守在了门外,一下车就被抬上了担架直达手术室。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大约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总算灭了。

“所幸被咬住的地方不是很深,血也及时止住了,要是晚来一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他暗暗松口气,“谢谢医生。”

“不过这两天还是留院观察一下,避免伤口感染复发。”

“好,一切听医生的安排。”

医生笑笑,“靳先生真是个好丈夫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