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徐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昌豨。
吴资和王楷将昌豨所部吞并,只留了百人回去报信,就说昌豨出首指认臧霸要谋害徐庶并嫁祸吕布,气的昌豨脸都绿了,却又无可奈何。
他手下尽数散了,就他自己就算半夜溜回去,只怕丢失部曲的他之后也不复之前的地位,要跟之前一样唤臧霸匪号,还妄图跟臧霸平起平坐只怕是不可能了。
他灰溜溜地像被吸干了魂魄,也只能往好的地方想想了。
这次昌豨也能看出,徐庶这厮不太对劲。
此人传说是曹家的忠犬,可现在看看完全不像。
他居然跟张邈一方的吴资王楷相谈甚欢,看来之前徐庶的种种传闻一定有诈。
忍一时吧,忍一时吧,忍一时就……
昌豨正在做自我心理建设的时候,旁边一人突然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肩膀,吓得昌豨浑身一哆嗦。
“你,你是谁?”
搂住昌豨的人正是又肥又圆的艾先生。
他龇牙傻笑,口水都流出来,像极了之前那条叫仁义的大狗。
“嘿嘿,嘿嘿嘿嘿。
我姓袁名翔字腾飞,你也可以叫我艾先生。
徐庶是我小弟,他能有今天都是靠我的智慧。”艾先生说着,又拍了拍昌豨的肩膀,
“以后跟着我混,有谁欺负你报我的大号,我罩着你!”
昌豨:???
艾先生虽然没听说过昌豨的名号,但之前待在费县的时候已经通过别人了解了一下昌豨的生平。
此人的武艺相当高强,甚至可能在泰山五贼中仅次于臧霸。
而且此人的耐心和智谋都还算过得去,并没有选择在费县率军强攻徐庶,而是选择跑到这边汇合吕布军下手。
他只是运气太差,密不透风的反情报能力害了他,而蛆庶这个人确实是狡猾的很,一般人的手段在他这种诡计多端的怪物面前还有点不够。
所以……嘿嘿,他对蛆庶肯定不满意,以后我稍稍拉拢一下,这就是我的班底。
到时候我择机甩开蛆庶,或自立或投奔偶像,以我对历史的前瞻了解,肯定是一方的风云人物。
想到这,艾先生的口水不住地流下来,笑吟吟地道:
“跟哥混!以后咱们大碗吃肉,大块喝酒。
以你的武艺加上哥的智谋,以后天下没人能欺负你!”
昌豨被艾先生震得一愣一愣,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可刚刚被俘,还差点被狗咬死,他怎敢随意生事,只能苦笑着,半天才道:
“哥,你是不是想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啊?”
逮住了昌豨,一切进展地非常顺利。
徐庶跟吴资、王楷依依惜别,三人谈笑自若,脸上都是笑容。
最初的徐庶肯定是不配跟吴资合作的,吴资也秉持用完了随便捅徐庶一刀的原则,随时会把徐庶抛弃。
但他发现徐庶确实是个妙人,在徐庶的推动下,吴资这个之前跟在张邈后面,被张邈拉出来对抗曹军南下的普通豪族开始声名鹊起,这次拥有了巨大的名声,还吞并了昌豨的部曲,可谓是大获全胜。
王楷也很开心。
吴资看重名声,而王楷看重的则是最实在的利益。
之前徐庶弄死了许汜,他立刻南下,接收了许汜大量的家产。
一开始他还担心之后曹操南下,自己刚得到的家产要灰飞烟灭。
可徐庶的诡计之下,曹吕两败俱伤,曹操暂时威胁不到王楷刚刚得到的田亩家产,张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跟他一起背叛曹操的王楷,这让王楷信心大增,对美好的前途更多了几分向往。
他拉着徐庶的手,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簇成一团,低声道:
“孝父是个好孩子,只是……嘿嘿,不知道这世道险恶,跟着元直好好历练一番,也是好事。”
徐庶倒是挺意外,按理说王楷这种守财奴应该不愿意让自己麾下的一大战力来到自己这,没想到王楷居然心胸还挺宽广的。
王楷咳嗽一声,叹道:
“孝父出身名门,从小拜名师读书,又跟在我身边,我一直把他当成子侄。
哎,谁年轻的时候不曾如此,只是年纪大了,还不得考虑考虑自家衣食?
孝父对我多有不满,与其强留在身边,还不如让他跟着元直——
你看,他跟在我身边郁郁无为,说不定跟在元直身边能有一番奇遇,能成一代名将。”
说到这,王楷略有些唏嘘。
徐庶刚开始有点感动,没想到王楷又低下头,喜滋滋地道:
“薛兰这老狗家的田亩甚多,嘿,你不知道这老狗还娶了几房美妾,各个花容月貌。
只是他这名声还在,孝父这小儿又性子刚直,不肯帮我做事,因此一直难以得手。
这次孝父随你走了,大家都知道我王楷手下无兵无将,我先逼着薛兰这老狗把家中田产美妾都送给我,然后再让昌豨手下这泰山贼去他家放火,就说是泰山贼来报仇,谁也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这下一来坐实了薛老狗是泰山贼所害,为元直洗脱冤屈,二来我可趁机尽取其家资;三来元直可以此人首级结好李家,四来……
嘿嘿,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薛兰这一死,还洗脱了元直的冤屈,之后我与元利定力主与元直修好,互为表里,对抗曹贼。元直不是想娶吕奉先的女儿吗?这些都好说!
我一定竭力玉成这好事,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徐庶怔怔地看着王楷说不出话,心道我白感动了半天,说来提携子侄是假的,后面这才是真的。
薛兰这厮惨啊,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连徐庶都有点舍不得了。
“王从事不知当年游学何处啊?”
王楷全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笑嘻嘻地道:
“我当年也拜名师学过经义,但要说这心术嘛,还是当年在平津关为吏时,跟着当时的平津都尉贾诩学的。
哎,只是战祸一起,此人跟着董卓走了,现在怕是在李傕帐下。
元直,要是见了此人,定要虚心请教一番。”
“受教了。”
徐庶点点头,反复念了几遍贾诩的名字,又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贾诩,甲鱼……
艾畜那厮说的甲鱼该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典韦在一边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我遍体生寒啊,一听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徐庶笑呵呵地叹道:
“恶来觉得谁是好人啊?”
“徐府君这种啊。”典韦摊开手,“这王楷王从事阴谋算计这么多,招招式式都是对准自己人,徐府君不一样,是欺负外人。
俺还没见过徐府君打骂麾下军士,也没见过徐府君抢掠百姓、毁坏房屋,每一战徐府君都爱惜军力,不肯让士卒厮杀,之前战死的儿郎,也尽量带回安葬。
这还不是好人,俺也不知道谁是好人了。”
徐庶轻轻摇了摇头,心道这乱世之中能做到如此就已经算是好人了。
乱世撕破了众人的伪装,嘴上怜悯百姓太容易了,可能真正做到且一如既往地坚持下来,那可太难了。
他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微笑道:
“恶来先回去,待我回来咱们一起饮酒。”
典韦道:
“我担心府君,想跟府君一起去。”
徐庶笑道:
“放心吧,之后的路就安全多了,且有高顺护送,真没什么人能伤的了我。
倒是臧霸听闻此事可能会狗急跳墙,有恶来帮我守住后路,我才安心。”
典韦嗯地点了点头,鼻子一酸,心道这种被人托付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徐府君,你可要一路顺利,莫要有什么闪失啊。
·
下邳。
刘备已经接到了徐庶来吊唁的书信。
除了徐庶,吕布、张邈、陈宫等人也纷纷写信表达了对陶谦的哀思和悼念,名士张昭也送上了一片祭文,表达了对陶谦的追思。
刘备木然接受了所有人的慰问,在众多的慰问中,有一件最为显眼。
这是曹操的使者徐庶的送来的书信,有两封。
第一封是最早徐庶送来的书信,平淡的表示自己要来吊唁,并请求刘备派兵护卫保证他们的使节的安全。
第二封嘛……
是刚刚由快马送到的,徐庶在信上用不太客气的言辞表示说他在半路遭到了开阳大盗臧霸手下昌豨的进攻。
琅邪属于徐州,他要求刘备以徐州牧的名义命令臧霸道歉,并且要求刘备收缴臧霸的兵权。
这书信真把刘备给看愣了,半天没说出话,只有苦笑。
臧霸?
我还管得了臧霸?
陶谦没死的时候,臧霸手下的昌豨就时不时南下寇掠,把彭城王刘和都打跑了,陶谦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是可以他早就叫人揍臧霸了,还能轮到我刘备?
坐在刘备左手边的是一个身高九尺,如熊虎一般雄壮豪迈的黑脸大汉,他歪着头看完了徐庶的书信,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
“娘的,此人好生无礼,曹贼居然派这等人当使者,为啥臧霸就没在半路把他杀了。
还好意思派使者来质问我等?好啊,他倒是有本事,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能,坐在这徐州能不能把臧霸和昌豨给挑了?
那使者是谁,唤上来,我先给他两个耳光!”
刘备的老乡简雍斜躺在一边的榻上,懒洋洋地道:
“这使者到底颇有名号,武艺之强足以与益德相较。”
“是谁?”张飞瞪大了眼睛,“武艺与我一般还能当使者?”
“你刚才已经说了——就是那昌豨啊!”
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