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姜生,你单元二的英语试卷错得有点多哦。”

庄鸢的出租屋内。

杨默默正坐在一张方桌前,审视着手里的两张卷子。

明天就得返校上课了。

出于打点好日常身份的目的,午后赶来的她,邀请姜生和庄鸢共同举办了场学习会。

不过虽说是学习,但实际上,这三位只是在补作业而已。

“啊,有吗?”

才写完试卷就变回原形的黑猫,眼下已然趴倒在桌边吃起了饼干。

“有。”

无奈地瞥了眼自由散漫的姜生,杨默默随手把猫的卷子给还了回去。

“我说你啊,能不能稍微认真一点,像这样子去考试,可拿不到好成绩哦。”

“我是猫。”

满嘴饼干屑的姜生抖了抖胡须。

“猫又不考大学,要成绩干什么。”

“那你就别影响到我和小鸢读书!”

气不打一处来的杨默默,用手指**着黑猫的耳朵和脸颊,惹得姜生露出了虎牙。

“我影响你们了吗,我只是待在旁边吃饼干而已,分明是你在影响我。”

“吃饼干吃饼干,你那嘴巴能吃饼干吗,漏得到处都是。”

“喂,讲话归讲话,你可不要针对身体缺陷进行攻击啊。”

“我就针对缺陷了,你怎么样。”

“喵呜喵哇呜哇呜!”

“你骂我?”

“我没骂你。”

“你就是在骂我!”

“我骂你干什么,喵呜哇。”

“你还骂!”

桌上,杨默默揪住了黑猫的后颈。

而黑猫呢,则是歪着脑袋,叽里呱啦地叫唤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着两“人”骂骂咧咧的模样,庄鸢偷偷地笑了一下。

仔细想想,她的不幸里,貌似已经有了几分幸运。

起码她没有真的致人死亡,起码她没有真的流落街头。

起码她没有真的,在各种磨难的驱使下,成为某种害人的恶鬼。

起码,她还有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可以选择。

是的,在这个拥有蓝天和阳光,白云和微风,笔记和橡皮,以及甜橙汁和饼干的午后。

庄鸢终于向着,远离灾厄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有人伸手拉住了她。

从一个,同样不怎么明亮的地方。

‘说起来,等我毕业了,可以留在灵管处里工作吗?’

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庄鸢用手里的笔记本,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大概是她在母亲去世以后,首次想象未来的样子。

“当然啦。”

杨默默瞧见了这个问题,笑着拍了拍庄鸢的肩膀。

“别说是毕业了,等如今的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就会成为一个正式的灵能力者。会有编制,联络人,上司,下属和工资。而我呢,作为你的前辈兼老师。也会负责,给你提供各种具体的指导。”

‘那我可以问问,灵能力者的工作大致有哪些吗?’

庄鸢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随即又用文字缓慢地问道。

“害,那还不简单嘛。”

杨默默终于放开了姜生的脖子,遂单手叉腰道:“无非就是降妖除魔,维护治安,和协助他人罢了。”

‘协助他人?’庄鸢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波动。

“没错。”杨默默握紧了一只手掌。

“用我们身上,这些不幸的能力。”

是吗。

将来的我,也可以用我的不幸,来帮助别人摆脱苦难吗。

庄鸢想着,心下逐渐有了丝柔软。

那样的话,如果可以做到那种程度的话。

我会不会,就可以释怀了呢。

只等到复仇之后,让别人不必再走上我走过的路。

……

“组长,庄鸢身上的灾厄松动了。”

公寓楼的对面。

一个负责监管现场的灵能力者,放下了手头的望远镜,同时对着领口处的步话机报告道。

“哦,看来姜生的计划,进展得不错啊。”白贯吉的声音从对讲机的另一侧传来。

“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只需要那厄运再有几次松懈,我们便可以尝试着祓除不幸了。”

正在执行外勤的灵能力者,随口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接着又将一个面包塞进了放空的嘴中。

“嗯,这么多天了,总算是有一个好消息了。”

白贯吉的声音感慨着,难得变得柔和了些。

“不过组长,关于怪异协同,我还是有点担忧。”

迅速地把食物吞进了肚子里,灵能力者继续面向步话机说了句。

对此,白贯吉也十分赞同。

“的确,毕竟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法确认,他们与近两次的怪谈案件是否有联系。”

“而且我今天早上,还在庄鸢家的附近,找到了些不寻常的灵能反应。”

灵能力者说着,打开身边的水瓶喝了口水。

“哦,具体是什么样的。”白贯吉严肃地问道。

约莫是斟酌了片刻,灵能力者相当肯定地分析道。

“那种波动不属于灵异,也不属于我们处里的任何一个人。”

“是吗。”白贯吉沉吟了半响。

“看来对方,拥有隐匿行踪和气息的道具,你是在哪找到反应的,我亲自过去看看。”

“下河街第一百三十六号,杂货店后面的第二个垃圾桶旁边。”

“你没事翻人家的垃圾桶干什么?”

“不是,组长,我是去丢垃圾的。”

“这样,那我知道了,你继续守住任务目标,没有意外最好不要现身。”

“我明白。”

“嗯。”

……

随手关掉了小巧的对讲机,白贯吉抬头看了看天色。

此时的他正在去买菜的路上,今天那三个“孩子”的晚饭,也会由他送到庄鸢的家中。

正好可以顺路去做个检查。

说起来,以前工作忙,好像都是小杰给我做的饭。

“呵呵。”

白贯吉想着,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该收养孩子的。

手握着戚夫人,我就该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