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生运用了些许幻术。
使得路过周遭的人们,都看不到它的所在,也听不见它的声音。
再配合浓浓的白雾。
黑猫已然切实地,塑造了一个好让怪异出现的场合。
而且事实也证明了,如此布置的效果非常显著。
至少此时此刻,站在它对面的邢苔的确是被唬住了。
“我。”
意识到少年发现了自己,邢苔的身躯微微僵硬,右脚不受控地向后退了半步。
“你。”
女孩的思路,大概是有些混乱的。
以至于当下,连句话都说不完全。
所以,我看见了他。
那他现在要做什么?
是根据传闻中所讲述的,赐予我三天的好运。
还是说,他另有图谋?
各种各样的心思,充斥在少女愕然的脑海中。
是的,她并没有因为遇见“幸运”而感到欣喜,毕竟人对于未知的事物都难免恐惧。
该死的,我的生活未免也太精彩了吧。
邢苔又一次想到了这一句话。
虽然深究起来,早在她头回偶遇黑猫的时候,女孩就发出过类似的感慨。
但是那又如何呢?
这世上的大多数变故,可不会因为人的抱怨而改变。
“你看得见我。”
正当邢苔感到进退两难的时候,站在十字路口的少年已然点了点头。
他自行肯定了自己的疑问。
半个呼吸过后,白头发的少年就消失在了原地,跟着又出现在了邢苔的面前。
他二人之间的距离,直接从十几米缩短到了十几厘米。
整个过程全无征兆,少年仅仅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恍若瞬间移动似的,吓得邢苔当即摔坐在了地上。
“唔哇!”
女孩慌乱地发出了一声惊叫,双手向后支撑在地上,满脸无措地看着正逼近身前的少年。
眼下双方相隔的间距,已然近到让少女失去了安全感。
这使得她,几乎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
也使得她想要立刻逃跑。
白色的少年弯下腰,一言不发地打量着跌倒在地上的邢苔。
他的睫毛很长,粉红色的眼睛倒映着女孩的身影。
缠于胸前的绷带无风自动,裹挟着雾气彰显妖异。
终于,少年开口说了句话。
“你的好运,在东边的医院里,多去探望你的父亲吧,他或许还可以康复。”
这话讲完,男孩便似阵风般地淡入了空气中。
进而,退出了邢苔的视野。
只留下了少女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石板路上。
良久,才恍惚地回过神来。
“欸?”
那个人,刚刚说了什么?
我爸他,还有可能康复?
不对不对。
他怎么知道我爸住院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吗?
朦胧的清晨,雾还没有消散。
女孩的心中,依旧满是疑惑。
……
且不管这头邢苔的茫然。
另一边。
在与少女分开之后,姜生就毫不拖延地赶赴了医院。
如今,涉及到邢苔的问题,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结果也还算令人满意。
至少姜生不用担心,女孩会主动介入到什么调查罪犯的漩涡里。
而且由于没有动用武力,所以邢苔应当也不会感到过分的恐慌。
至于姜生为什么,不考虑先利用幻术控制住邢苔。
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让雨衣修改几轮对方的记忆。
那是因为修改记忆这种事情,黑猫到底是不想多做的。
何况邢苔的灵魂,相较于普通人也有点不大对劲。
一下子篡改掉她十几天的记忆,鬼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所以黑猫才选择了,当下这种稍有些麻烦的手段。
绕虽然是绕了点,但执行过后起码没有心理负担。
“呀呀(那你现在要去做些什么)?”
闲来无事的血肉娃娃,坐在猫化的姜生背上。
“去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在影响杨阜显的灵魂。”
黑猫跳跃在楼房之间,白色的领巾上下起伏,随风鼓动。
“嘶嘶(或许我们,可以去查查那个主治医生)。”
云鬼随手驱散了街上的水雾。
“啊啊(调查一下倒是没什么,但小猫你亲自去,目标会不会太明显了)?”
雨衣飘浮在半空中,自顾自地低头修剪着指甲。
“目标明显?”
姜生诧异地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听不大明白雨衣的意思。
雨衣见状。
哭笑不得地吹了吹手指。
“啊,啊,啊(我说小猫,你不会还不知道,在那些灵修者的眼里,你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吧)?”
“嗯嗯(虽然你是件咒物,但眼下在你的身上,可是寄宿着七只怨灵哦)。”
笼女也从旁探出头来附和了句。
“呀呀呀(哪怕你刻意地压制气息,那些比较强大的灵能力者,仍旧能在足够靠近你的时候,隐约地看见我们)。”
血肉娃娃笑嘻嘻地扣起了眼睛。
“嗯,这么说的话,确实比较麻烦。”
听着鬼魂们的话,姜生闷闷地皱起了眉头。
“不然,我先继续用昆虫做调查?”
“呃呃(我觉得可以)。”
话少的丝蚊点了点头。
不过随后,姜生就又表述了一番自己的顾虑。
“可是,昆虫很容易被杀,另外在有封印的地方,虫子也很可能会进不去。”
别的不说,就这几天而言,昆虫对幕后黑手的调查,便始终一无所获。
虫群是有限制的。
否则,姜生也不必亲自来了。
“呀呀(那就用傀儡吧)!”
血肉娃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地挖出了双眼。
“呀呀(既然昆虫太脆弱了,那就去找些老鼠,把它们变成我的傀儡吧)!”
娃娃早就饿了,现在什么都“吃”。
“嗯,倒也不是不行。”
黑猫逐渐放慢了脚步,跟着又无声地想道。
它应当,的确是需要扩张一下自己的情报网络了。
雨水和昆虫虽然实用,但却没法撞破强硬的封锁。
老鼠。
似乎就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