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达英国时已是下午。
“这是你的房子吗”
温漾便往进去走便问。
“嗯,这个离学校近,我找人重新收拾收拾”
这个房子看起来实在太压抑了。
里面的装修除了黑和灰,几乎找不到第三种颜色。
窗帘拉的死死的。
整个房间找不到一点人的气息。
“你以前经常住这里吗”
“从部队出来后一直就在这里了”
傅晏辞坦诚的回答。
温漾张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得过抑郁症,但是现在已经痊愈了,不影响生活的”
傅晏辞紧张的说。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那几年,你过的很苦吧”
傅晏辞摇摇头。
其实相比那几年的苦,他最不能够释怀的是他傅远之和夏月殊对他的态度。
他生下来的那天,他姥姥过世了。
夏月殊说他是天生的丧门星,从小便对他冷眼相待。
甚至从他生下来的那天起,从来没有抱过他。
傅远之更不用说,那时候,他外面已经有了傅承明母子,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
在他三岁的时候,傅远之私生子的消息爆出来。
傅承明的母亲以死相逼,将傅承明带进傅家。
那时候,傅承明已经大学毕业了。
傅远之直接将他安排在亿城。
这一举动直接让夏月殊破防。
所以从三岁起,他听到最多的就是不合时宜的丧门星,耽误母亲一生的拖油瓶,栓不住父亲的废物,比不过私生子的垃圾。
于是后来的他也越发沉默,甚至到了冷漠的状态。
那时候的傅承明叫他哑巴。
但傅远之还是将他交给傅承明,说是联络兄弟感情。
可每次联络的后果就是他一身的伤和满脑子的垃圾。
夏月殊对此也不会理会,因为她的视线从不会在傅晏辞身上多停留一秒。
就算佣人给她说了。
也只是换来她一句:真是个废物,连一个私生子都斗不过。
可那时,他四岁,傅承明二十三岁。
所以,他对傅远之和夏月殊的希望越来越小。
直到八岁那年,傅承明绑架了他,在被彻底解决之时。
他第一次反抗了。
将自己全国车模大赛的奖杯砸在傅承明头上。
明明差点死的是自己。
却仍旧逃不过遭到傅远之的责骂和夏月殊的无视,那时候他彻底失望了。
直到他十五岁考上军校。
第一和傅远之和夏月殊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但那时的他已经麻木了。
除了一直照顾他的傅庭羽,傅晏辞对傅家爱的人不在抱任何希望。
他本以为这些伤疤会愈合的。
可在军队那几年。
时刻面临着生死,罪恶和不堪。
长期的压抑没有得到舒缓。
再加上执行任务时得了慢性病,被迫离开部队。
一时间让他陷入无尽的深渊。
那次,他选择了自己结束生命。
是楼北潇就了他。
夕阳已经隐没在天边。
傅晏辞躺在阳台的躺椅上。
平静的讲述,平静的结束。
明明他的每个字都说的风轻云淡,但温漾的每一滴眼泪都落的那般沉重。
她主动在傅晏辞身边躺下。
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此刻闭着眼睛的傅晏辞,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已经睡着了。
可是,往事翻腾,又怎么睡的着。
更何况,这个时候的手机提示音那么突兀。
傅晏辞侧了侧身,将温漾抱在怀里。
低声说:“晚上我还有点事,我先去给你买饭,吃完你先休息会,等我回来好不好”
温漾将头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乖巧的点点头。
晚上八点。
傅晏辞到达顾清莹约好的餐厅。
对面的人见他过来,激动的站起来。
不过在傅晏辞不动声色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时,这种久违的激动立马变成失落。
“找我什么事”?
傅晏辞清冷声音里完全没有她想要的那种激动。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阿晏,你就没有什么跟我解释的吗”?
顾清莹死死的盯着傅晏辞,眼神中全是期待。
傅晏辞:“解释什么”?
“你结婚了”?
顾清莹带着期待,恐惧,甚至是不可置信。
傅晏辞:“是,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
顾清莹一听这话,一下站起来。
但看看周围中诧异的目光,又坐了下去。
“阿晏,我们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说结婚就结婚呢,她有什么能力成为你的妻子”
“不要误导,我们只是认识这么多年,不涉及到结婚的问题,至于她,不需要任何能力,我都会费尽心思的娶她”
“所以,你给我安排长达半年的封闭学习,就是为了结婚”?
“这是公司的安排,我只是避免节外生枝”
傅晏辞慵懒的倚着椅背,低沉磁性的嗓音里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
他从始至终没有碰桌上的东西,目光频繁的扫向顾清莹身后的钟表。
他不否认顾清莹对他的帮助,也清楚顾清莹对他的喜欢。
但他更明白,他们是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阿晏,你老婆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别去打扰她,清莹,你清楚我的为人”
说完,傅晏辞伸出胳膊,看了眼腕表,起身离开。
顾清莹这才发现,傅晏辞的表已经换了,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
可是,她从十一岁开始便围着傅晏辞转。
现在的局面,又怎么会甘心呢。
*
傅晏辞是在三天后离开的。
经过这么大的变革。
亿城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而傅远之因为帮傅承明逃脱失败,将所有的气都撒在傅晏辞的身上。
公司的股东本来就有他的人,这样一来,傅晏辞的工作更难开展。
但令傅晏辞没想到的是,夏月殊会来找他。
记忆中,自从傅晏辞来到北山墅,夏月殊还是第一次来。
但这房子确实是夏月殊给他的。
“这房子,不一样了”
夏月殊打量着。
傅晏辞这才发现,温漾在房子里摆了很多小玩意,还养了不少花。
而她的画,也在被挂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是不一样了。
傅晏辞顺着夏月殊的目光看了一圈。
礼貌的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其对面坐下。
“您是来求情的还是劝我离婚的”?
“晏辞,说到底,你是我儿子,不管是求情还是劝离婚,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傅家好”
夏月殊依旧是那副冷漠且高贵的模样。
“我很好,不需要你的付出,也不需要的你的牺牲,但是我得告诉你,这两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还有事,就不留您了”
傅晏辞说着已经起身。
“晏辞,我不是为这两件事而来,我是想说,亿城的股份,我转给你,至于傅承明,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
夏月殊的声音越来越小。
甚至就连傅晏辞,都觉得这是幻觉。
但他还是没有转过去与夏月殊确认的想法。
他已经不需要这张牌了。
“亿城的事,我可以解决,股份你自己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