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原因,展厅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温漾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幅画。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总觉得,那些画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或许,奶奶也想她了。
温漾这么想着,继续往前。
可展厅角落里一幅很小的背影,将她定着原地。
“梧桐树下山茶花,雪落半山孤影还”
温漾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么一句,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
眼眶早已湿润。
“梧桐树下山茶花,雪落半山孤影还,你是第一个说出我心声的人”
扎着长发的男人背手而立。
温漾急忙擦干眼泪,转过头去。
一旁的人六十五左右。
扎着凌乱的头发。
一身中山装与他洒脱的性格格不入,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适配。
温漾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来这里上学吗”?
男人说着标准的普通话,温漾这才知道,国际上最神秘的当代画家伊万竟然是华国人。
“是,伊万老师您好,我,见到你我真的很激动”
温漾一时间手足无措,眼泪又滑了下来。
“孩子,我也很激动,这幅画,挂在这里很久了,我一直在找它的有缘人,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眼光却很毒,很多人都说这幅画的灵魂在于画中人对梦想的追求,却没人注意到她的孤单,更别说这大片的景物”
伊万摸摸胡须,颤抖地说。
“老师见笑了,我只是想到了故人故景”温漾委婉地说。
“好一个故人故景,姑娘,方便告知一下贵姓吗”
“温漾”
“真巧,我本名也姓温,温小姐,可否移步到这边,我们聊聊故人故景”
伊万客气的邀请。
温漾看看四周,没有拒绝。
*
而出去后的骆佳嘉满脸笑意。
根本没有注意到程野的变化。
“程野,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文绉绉的画展了”
“刚才”程野漠然的回答。
“那我从刚才喜欢上了,这边好像这种画展很多,以后你想看就跟我说,我抢票”
骆佳嘉拿着手里的票一顿狂拍。
但总觉得有些孤单,便顺手去拿程野手里的票。
哪知对方突然发疯“别碰”。
程野紧紧攥着手里票。
骆佳嘉被吓得掉了手机。
这是程野第一次对着她这样发脾气。
仅仅因为手里的一张票。
但她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这晚温漾回到公寓时骆佳嘉不在,只有那个伦敦女孩。
她见温漾进来,立马就说:“我喜欢你男朋友”
一直觉得国外开放,但没想到这么开放。
但温漾还是立刻纠正:“他是我老公”
“婚姻是绑不住一个男人的”伦敦女孩不服气的说
“但我可以”温漾烦躁地扔下一句就先回卧室了。
她还有文章要赶。
还有调研要做。
除此之外,老公也是要哄的。
这一世,她不能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婚姻。
不管是顾清莹还是程野,都不可以。
*
或许是因为担心,也或许是因为害怕。
这一晚,温漾做了噩梦。
很长很长。
甚至好几次都被吓醒。
天快亮的时候。
才从**爬起。
打算喝口水再睡。
却被沙发上的骆佳嘉吓得尖叫了出来。
她浑身湿透地躺在沙发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念叨着一个名字。
温漾将她扶起来泡了个澡,又给了一些感冒药。
但她一直没有离开。
坐在客厅赶稿子。
昨天和伊万老师聊得很好。
她又有了新的素材,还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傅晏辞。
但她没有注意到,傅晏辞对面的人。
“我还不知道你是一个喜欢分享与被分享的人”
“夫妻间的小游戏,你又怎么会懂”
傅晏辞淡定地回答,嘴角的笑却一直没有压下。
毕竟这是第一次,他成了他家小丫头第一个分享的人。
“阿晏,你还是坚持上次的想法吗”?
“是”
“那我这么多年算什么呢”
顾清莹自嘲地说。
满眼的不甘。
“算浪费青春吧,清莹,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我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
傅晏辞双腿交叠,双手**自然地放在腹前。
看向顾清莹的眼神比看他爹都干净。
顾清莹突然笑了。
像是很多年前,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
笑得肆无忌惮。
但并没有引起傅晏辞的注意。
因为他在看对面杂志社的一个宣传海报。
“《小城旧梦》”作者是山茶花开。
这个名字,很熟悉。
“傅晏辞,我不做没有回报的事”
“清莹,方案我发给你了,如果同意,决定你来做,我的耐心有限”
傅晏辞半眯着眼睛,半张脸淹没在灯光中,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就算是在商场混迹半生的顾清莹也怔愣在原地。
“我会仔细看的,但是我提醒你一句,你这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离开前。
顾清莹冷漠地留下一句。
傅晏辞并没有回答。
他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幽深的眸子里全是危险暗光。
“真决定这么做吗”?楼北潇拉开顾清莹的刚才坐过的凳子坐下,轻飘飘地说。
“怎么,舍不得”?傅晏辞抬眸反问。
“这么做大概率会是两败俱伤”
“只要小丫头不受伤,别的我顾不了那么多”
“无情的人痴情起来最可怕”楼北潇笑着说。
但这笑容显然并没有到达眼底。
“顾氏的合同得你盯着,你知道顾清莹的为人”
“真要走到那一步,我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做”
楼北潇淡淡的说。
但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顾清莹,但拦不住傅晏辞。
“你是应该担心一下,我听小丫头说江上蓠最近在和你闹矛盾,作为兄弟,我提醒你一句,人生要学会断舍离的,别耗着人家姑娘”
傅晏辞像个贴心大哥一样说。
以前他不觉得,但自从他和温漾在一起,整个人就变得小心翼翼。
害怕温漾受伤害,害怕别人欺负她,害怕所有会影响他们感情的一切因素。
明明,他曾经也是无所畏惧的人。
楼北潇愣了愣,自嘲地开口:“我们就只是朋友,什么耗不耗的,多别想”
“但愿吧”
傅晏辞起身,朝刚才的杂志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