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眼前之人的情绪有些激动,但在我目光的注视下,他又只是目光从我脸上掠过,转而看向了护城河对岸。
“姑娘如此美丽,在我们齐齐,将会是男儿都蜂拥追求的洛川花。如果姑娘心里的人还在这世上,想必心心念念之事,也必是求娶姑娘吧。”
他的眼神**漾着某种情愫,就像是也在怀念着他心里住着的人。
原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公子来自漠北十三营的齐齐一族?”
我突然想到了季芸那日说到的事情,没想到来的竟然是齐齐,倒真是省去了我去找赛娅的功夫。
“是的,在下苍洛关山,姑娘可叫我苍洛。”
姓苍洛?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还是齐齐的大姓。
“那先王妃可是公子的…”
“是我姑母。”
怪不得让我觉得有种王族贵气,原来也是王族之人,放在天佑,也算得上一位亲王了。
我记得赛娅曾说过,齐齐先祖名唤齐齐苍洛,后来先祖离世,为纪念先祖创族,当时的两大家族便分别更了齐齐,苍洛两大姓。
而这两大姓也成了齐齐王族的象征,
即便是赛娅现在做了族长,也是要改回母姓齐齐的。
“原来是这样,说来你们现在的新任族长是我挚友,她近来可好?”
“近日漠北重新连选大族,族中事务确实会多了些。”
重新连选?那岂不是就是说选出新的漠北十三营?
看来哈铎联合其他部族与天佑一战对漠北的影响真的不小。
“既如此,那为何公子会来这天佑?公子也应是齐齐王族后世,这种时候也是该留在族内协助族长的吧。”
这番话其实我也是故意说的,我需要知道他的目的。
赛娅断然不会选择帮助慕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苍洛关山是单独行动,自己来这天佑的。
“姑娘说得不错,但在下来此目的确实不便告知姑娘。”
“我可以保证,不论是我,还是齐齐,永远是友非敌。”
我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目光扫过苍洛关山的眉眼。
既然他的目的并非天佑,那我也无需过分在意他的行为。
“既如此,那便就请便吧。不过,我确实也有一事想向公子打听。”
“但说无妨。”
“公子在齐齐的时候可曾听过异世来人的传闻?”
苍洛关山眉梢轻扬。
“姑娘也曾听过?”
看来,齐齐真的有这回事!
“只是听家中长辈提起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慕辰的事情,我只是告诉了季芸和秦桑,虽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拥有知晓一生之能力这件事,在百姓看来,难免会和天机扯上关系。
若在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是什么结果谁也无法预判。
因此即便苍洛关山已知晓此事,我也不愿意告诉他实情。
“原来如此,齐齐确实有这样的传闻,只不过是上一代先辈的事情了,到在下这里,也只是剩下了一些关于玄幻的故事罢了。”
我不得不佩服,苍洛关山心思的深沉。
他的每一句回答似乎都是建立在我的回答之上,颇有一种礼尚往来之感。
若我只是套话,那他便也答得含糊。
再说下去,看来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我搪塞了两句,便准备起身回去。
天边霞光已经泛起,晚风也吹得有些凉薄,北方的深秋确实寒凉,出门倒是穿得有些少了。
或许是看出了我牙关的哆嗦,苍洛关山突然脱下了他外侧宽敞的皮革袍子递了过来。
我没有接,觉得他这个举动有些逾矩。
“中原有句古话,相逢即有缘,既然在下有幸遇到姑娘,便也想交姑娘这一朋友,不知姑娘愿意可否?”
嗯?
这怎么突然就跳到这个话题了?
我脑袋里飞速盘算了利弊,本着赛娅的关系和自己现在想了解齐齐之事的原因,再加上我本身对苍洛关山并不排斥,便轻轻点了点头。
“西疆,穆无忧。”
苍洛关山目光落在我的眸上,却突然笑了。
他又张开了口,可是却明显顿了一下,轻哼一声后,只是叫了一声无忧。
“秋夜寒重,既然你我已算朋友,那关心朋友之意,在天佑,应算不得轻薄僭越的意思吧?”
原来,上一句是为了圆这一句,我的目光带着打量的意思,抬手接下来他手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衣服上还带着他体温的余热,挡去了正刮尽兴的晚风。
“暮色已近,在下送姑娘回去吧,也省姑娘明日再跑一趟归还这衣服。”
我其实是可以推辞的,但不知为什么,可能是这外袍真的温暖,让我有些贪恋,我竟然直接默认了苍洛关山的提议。
可一路上我却没有主动再说过什么,倒是他,问我西疆是什么样子。
问我为何来这天佑。
又问我为何要把亡人当作夫婿?
可又在知道我以灵河开了冥婚的时候,他闭口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跟在了我的身后,直到走到丞相府门外。
我不经意间转身,想要将身上的衣服还给苍洛关山。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防不胜防的,他眼中那抹凄惘的深情被我尽收眼底。
我的手停滞在空中,下意识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而不等我再去反应,苍洛关山已经接过了我手中的衣服。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尴尬。
“公…苍洛,路上小心。”
他浅笑点头,我没有多留,转身进了门内。
直到绕进内院,我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竟都没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季芸。
“怎么出去一趟,和丢了魂一样?”
“啊?”
季芸柠眉。
“无忧,你怎么了?”
“阿姐,你说这世上真有长得极为相像的两人吗?或者这世上有可以改变声音的药吗?”
“什么?”
她疑惑地看向我,我却苦笑一声。
“没什么阿姐,我先回去了。”
如果慕珩还活着,又怎么忍心如此对我呢?
我好像丢了心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后背倚靠在房门上,掏出了攥了一路的福牌。
“愿吾爱一生喜乐,望可护其一世无忧。”
阿珩,你食言了啊…
还是没有忍住,泪无声无息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