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枢极其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会厌恶她这样的人呢?没想到你对她有这么高的赞誉。”

“我跟她不仅有杀母之仇,还有这十多年的磋磨,我恨她。”王姝盼眸色复杂,“可我不得不承认,作为女儿,她让贾家从三流世家一跃成为了一流世家,她合格了。”

“作为母亲,她护着自己的孩子们在后宫这种吃人的地方平安长大。她也合格了。”

“作为女人,青梅竹马的爱情,她拥有了。令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权势地位她也拥有了。她还拥有隆德帝二十年如一日的宠爱。”

“这样的贾丽华难道不是世间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吗?”

“你分析得在理。若不是她跟你的立场对立,指不定她还能成为漠北的合作对象。”

王姝盼突然间想起,上一世,南宫枢最初跟贾丽华好似也达成了共识,不知道为何最后闹翻了。

“怎么了,为何这么看着我?”南宫枢低头检查了自己的衣物,“可是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王姝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出神时她正凝视着南宫枢不放。她赶紧低下头,品了品手中茶汤,“刚才想事出神了。”

“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只是觉得若是漠北真的打算逐鹿天下,贾丽华此人会是最合适漠北的合作对象。”

“以前或许是。”南宫枢的眼睛如深邃的海洋,瞳孔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一切谜团,“但如今我已为漠北挑选出了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长乐。你愿意成为漠北逐鹿天下的合作伙伴吗?”

“或者可以这么说,长乐,你可愿意与我南宫枢并肩而战,一起逐鹿天下,一起携手登上历史的舞台,开创属于我们的盛世皇朝?”

王姝盼专注地和南宫枢对视着,她的眼睛如湖水般深邃,光影在她的瞳孔中舞动,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南宫枢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王姝盼才开口道,“听说,隆德帝在获得我母后的芳心前,也曾许诺了类似的誓言。隆德帝登上帝位后,最初也遵守了他的诺言,可最终,我母后还是因他而亡,长孙一族更是因他支离破碎,只剩三两只小猫苟延残喘。”

南宫枢的眸光有些黯淡:“你可是不信我?”

“我信你此时说的是真心话。”王姝盼苦笑,“可是,南宫枢,万事万物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人心更是变幻无常,谁都不能保证以后的事情。”

“我知道让你信我,很难。但是,我想说,长乐,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们一起开始,即使不能担保结局如我们所愿,但是我们可以朝着我们所期待的结局去努力着。”

“孤不是你父皇,孤不会剪除你的羽翼,而会支持你拥有保护自己的实力。你也不是你母后,你清醒,睿智,果断,不会轻易为情所困。”

“所以我们可以强强联手,成就彼此,青史留名。”

“公主,您可以慎重考虑南宫太子的话。”阁楼外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李牧?”王姝盼不确定道。

门口处立着个人,坚毅,刚强,一张风尘仆仆的脸不复之前的白皙,“卑职李牧参见公主殿下。”

“下官李牧拜见南宫太子。”

“李大人,免礼起身。”

“下官谢过公主殿下,谢过南宫太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姝盼拿出了个空碗,为李牧倒了碗七分满的茶汤,“过来坐吧,歇歇。”

“诺。”李牧在茶几的另一边席地而坐。

“长乐,我刚才喝的茶是自己倒的。”南宫枢心里有点不爽到。

正端着碗喝茶的李牧停下喝茶的动作,尴尬的看了一眼南宫枢,又看了一眼王姝盼,看着王姝盼的眸里带着几许感动和笑意。

“这能一样吗,李牧是我的人,南宫太子可不是。”王姝盼瞪了一眼南宫枢,转而侧头看着李牧,“你自吃你的茶。”

“诺。”

“可有见着华冥华神医?”

“微臣幸不辱命,已把华冥华神医请了回来。”李牧神色激动到,“下官已经将华神医安置在了未央宫的药阁里。”

“华冥?”南宫枢震惊,“就是那神出鬼没,看病只看心情的华神医,他不是从来不给权贵看病的吗?”

“回禀南宫太子,正是此人。”

“可有核实了对方的身份?医者从来能救人也能杀人。”南宫枢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下官已经核实了对方的身份。确实是华冥华神医本人。”

“是他本人就好。”南宫枢是知道王姝盼的身体状况的,他语重深长道,“华神医那里,你一定要想尽办法让他把你的身体调养好。不管要做什么事,或是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是枉然。”

“我知道。”王姝盼认同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李牧诧异的看着宛若老朋友般闲聊的二人。

“想来李大人刚回来,你们主仆二人定然有话要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南宫枢就立即起身跟王姝盼告辞离开

等南宫枢离开后,阁楼里安静了好一会。

“殿下。”李牧按耐不住,到底是先开了口,“李牧惭愧,活了这么多年到底没有殿下您活得明白。您的胸怀是常人难及的。微臣万万不及。”

“你这一路,不轻松吧。”王姝盼极其肯定说到。

“是的。”李牧情绪低落极了,“一路上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世家把控,百姓们的生活苦不堪言。可谓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国家制定的法律更是只针对底层百姓,对上层人来说,他们的话就是法律……”

“殿下,对他们来说,活着是一桩艰难的事,可是又不得不活着,毕竟蝼蚁尚且偷生。有个老者临终时告诉属下,他的一生就是一部苦难史,而且他的一生是大部分劳苦大众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