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查探卷宗?”
清水镇,天字号衙门。
高堂之上,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官员身坐梨花椅,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两撇胡子往外撇着被收拾得利利索索,颇具官威。
这个官员。
除了是天字号衙门的衙管,他还是一名筑基期修士。
在衙门,在清水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时,他正凝视着堂中少年,冷言相问。
林长生缓缓道:“希望大人通融,在下在外历练,与冬春小妹本是表性兄妹,惊闻小妹家中惨案,便想为小妹找到凶手,替她报仇。”
没有提到青云门,是因为案件有些复杂,倘若背后牵扯极大,他也能全身而退不让自己受到牵连。
“啧啧!”
官员摇头道:“就凭你一个练气境修士,便想查探卷宗,未免有些瞧不起我们衙门罢?”
林长生拱手,眼中带着哀伤,言语恳切道:“希望大人能看在我与小妹血肉亲情的份上,让我彻查一番。”
官员眼珠子鼓溜溜转。
心想:这个案件的确有些匪夷所思,闹得清水镇人心惶惶,这倒也就罢了,过些时间自然会遗忘。只是那叫冬春的姑娘,家中大多虽然都只是普通人,但却在清水镇却是一个土地主,牵扯的关系极广。若是今天来了一个表哥,明天来了一个表弟,撵也撵不得,属实有些麻烦。要是能让他们断了心思,今后不再骚扰公堂,倒也够了。
想到这里,瞥了一眼林长生,缓缓说道:
“衙门办事,本来从不过外人之手,今日本官念及你与冬春骨肉亲情,遂给你一次机会。”
闻言,林长生当下一喜。
拱手道:“谢过大人。”
“先别着急谢,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至于你能不能抓住,靠的不是我……而是你。”官员阴测测一笑,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一边道:“跟我过来。”
林长生连忙跟上。
两人出了衙门,穿过大街上的人群,经过石桥,来到卷宗储藏室。
朱雀街。
林长生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古怪的忐忑,驻足扫了一眼,最终将目光看向眼前的宅院大门。
卷宗储藏室是一个特别的宅院,座落在偏僻的城郊朱雀街旁,朱雀大门门口,矗立着两名红领佩刀手。佩刀手身前,赫然矗立着左右两头铁铸金蛟。金蛟毛发耸立,眼珠犹如铜铃,瞪着前方,极具威视。
“不敢进去?”
“大人说笑了。”
林长生摸了摸鼻子,笑着低头,跟在官员身后,心中却骇然无比,耳边传来声音也没听到。
“卷宗储藏室乃我衙门之根基,两头金蛟,更乃首代衙管所铸,具有公平公正一意,希望的就是我们秉公执法,严于律己。”
官员一边说,一边冲着二位刀手点头。
刀手推开大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
“若是心中有鬼之徒,只是远远瞧着金蛟,便心生恐慌不敢进入。”
“那位首代衙管倒是一位神仙人物,就算本官自持清廉、判案公正,有时见了门口两座金蛟,也情不自禁心生恐慌。”
入了大门后。
来往的基本都是鱼服官人,官员倒也没在说话,径直往前走着。
自始自终,林长生始终低着头,思索着刚刚怪异感觉的来源。
苦思无果。
只觉得隐隐跟门口那两座金蛟有关。
等他注意到周围没了声音,仰头一看时,惊奇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跟着官员来到了一处后山上的山洞门前。
山洞洞口,关着一扇石门,严丝合缝。
“大人,这是?”
林长生眉毛不由一蹙。
官员一脸戏谑,“这桩卷宗属实怪异,镇首大人瞧了,便将卷宗拿了过去,此时镇守大人正在闭关修炼,若是你有能力,便破石而入讨要吧!”
“卷宗没有备份?”林长生问道。
石门上虽布满灵气,显然就是阵法,对于阵法他可不怕。
只是他人修炼,破门而入是大忌。
林长生不愿节外生枝。
官员嘴角含笑,缓缓摇头。
这些粗鄙之人,每天就想着把亲情看得如何重要,却不知道,这个大陆,最重要的可不是感情,而是实力。
倘若冬春父亲看破红尘,潜心修炼进了元婴境,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天。
想到这里,官员蔑视地看向林长生。
不是想帮表妹彻查案件吗?卷宗就在里面,进啊!
林长生脑海中飞速闪过关键信息。
要想帮冬春师妹找到仇人,必须了解当时事件真相,只是他去过冬春老宅一次,一无所获只好找到衙门。他需要看一次卷宗,来了解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衙门没有头绪,不过卷宗内肯定藏有当天惨案现场的细节。
也就是说,这一趟,他必须进。
想到这里。
林长生看向石门,细细一看,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怪异。
石门上藤蔓生长,其间脉络,居然跟自己在东鸦废墟里掌握的青藤阵法走向有颇为相象,东鸦废墟乃青云门的试炼之地,就算自己师尊青玄子恐怕也搞不太清楚青藤阵法的脉络。
可是,这个石门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长生皱起眉头。
要想搞清楚石门的秘密,恐怕,这道门,还非得打碎!
想到这里,林长生冲着站在身旁的官员冷声道,
“往后退!”
官员一听,过了好久,眼中带着震怒,脸庞一阵红一阵白,眉毛一立。
这小子居然胆敢吼自己。
不由道:
“小子,搞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你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别以为自己年纪轻轻修炼到了练气境就觉得天下无敌,我告诉你,你这叫做坐井观天。”
“你知不知道,青云门随便拉出来一个弟子,天赋都比你高。”
“还有,你知不知道本官是什么修为?”
“老夫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官员越说越起劲,唾沫四飞,俨然没了文官的举止,更像是一个江湖武夫。
林长生脸色颇有一些不耐烦。
官员见状,缓了一缓,一丝嘲讽不急不缓地从眼中划过,胡须下的嘴角,陡然泛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