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还以为,是顾若婷在爹娘的身边说了什么,才叫他们这样厌恶溪儿的。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在爹娘的心里,他们所有人,都比不上一个顾若婷啊!

他曾经还天真地想过,他要凭一己之力,求得溪儿的原谅,等到时候只要溪儿肯回家,他们一家人一定会十分幸福温馨。

毕竟都是一家人,要是能够和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这样的家,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北宣无力的叹了口气他看着房顶,眼神当中充满了失望:“你们还是回去吧,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清楚了,那个家从今以后溪儿不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安氏听着,心中更是无比愤怒,声音也陡然间升高了不少:“你是真的决定一辈子都不回这个家了吗,真的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了吗,顾北宣,你有没有搞清楚啊,顾若溪和我们划清界限,她还是寒王妃,你呢,一旦和丞相府划清了界限,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时常发生,到时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也不后悔吗?”

“我不后悔,我宁愿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也不愿意再和你们有任何的牵连!”

顾北宣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给人一种毅然决然的感觉。

这是他的报应,如果这样能够叫顾若溪的心里解气一点的话,他也心甘情愿。

安氏在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生气,捂着自己的胸口,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最终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宣儿啊,我们不闹了好不好,跟娘回去,娘以后对你好一些的。”

站在一旁的顾若婷看着眼前的顾北宣,也知道,这个三哥,不再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三哥了,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很快又恢复了如常,说罢她走上前去,扑通一下跪在了顾北宣的面前,紧接着眼泪便哗啦啦地从眼眶流了下来:“三哥,你为了姐姐,当真连婷儿都不要了吗?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三哥误会了我什么,婷儿现在和你道歉好不好,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这个家究竟是怎么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真的是婷儿有哪里做错了吗?”

顾若婷哭得稀里哗啦,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委屈与可怜。

顾北宣蹙眉:“你究竟还想要怎么样?”

“婷儿不想怎么样,婷儿只想要以前的那个疼爱我的三哥哥回来,三哥若是对我有偏见,不想原谅我,那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三哥什么时候原谅我了,婷儿再起来!”

安氏看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女儿跪在地上,顿时心如刀割,捂着眼睛落泪。

“宣儿啊,婷儿都已经这般了,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究竟还想闹到什么地步啊!”

听见这话,顾北宣心中顿时无比悲凉起来。

都已经到了现在,他们竟然还以为是自己在闹脾气?

顾若婷虚情假意的跪一跪,就能叫安氏这般的心痛,可真是讽刺啊!

他愤怒看向顾若婷:“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赶紧起来滚,我现在一眼也不想要再看到你!”

顾北宣低吼一声。

然而,安氏却彻底怒了,她大步走上前去,扬手便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顾北宣的脸上:“顾北宣,你怎么和妹妹说话呢,你是不是魔障了!”

顾北宣身上原本就有伤,而且伤势不轻,这一巴掌下来,顿时叫他头昏眼花,他勉强用两只手支撑着自己整个身子,坐在**缓和了半天。

然而,安氏此时,却只顾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儿,他赶忙上前搀扶起地上的顾若婷:“好孩子快起来,是他自己不愿意回去的,不是你的错,既然他不想回去,就这一辈子都不要回去了,我们回家,不要跪伤了膝盖……”

安氏十分心疼的开口说的,更是急着想要去看看自己女儿的膝盖有没有受伤。

然而这一切,都看在了顾北宣的眼里,他拳头紧紧握住,双眼猩红的瞪着顾若婷。

这,就是她想要的吧!

顾若婷也趁着安氏不注意回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在告诉顾北宣。

既然不想回去了,那这辈子就都别回了!

紧接着她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小声的啜泣着,随即拉起安氏的手,可怜地哭着开口:“娘,是我的错,你就叫我跪着吧,三哥不肯原谅我,只是因为五姐看不惯我罢了,是我的错,或许从一出生下来,我就错了,被丢到乡下的那个孩子,应该是我才对,如果我去了乡下,三哥就不会这么恨我了,对吧……”

“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安氏十分震惊的看着顾若婷,随即又愤怒地瞪了顾北宣一眼。

“这就是你想要的吧,你这个逆子,非要惹得你妹妹瞎想,心里才满意对吧!

好!顾北宣,你现在是翅膀硬了,爹娘的话你听不进去了,既然不肯回家,就永远都别回去了,我就当从来都没有生过你这个孽障,和顾若溪一样,就是个白眼狼!

从今以后,你也不想要再花丞相府一分钱,就算是死在了外面,我们也不会管你!”

安氏扶起了顾若婷,气哄哄地瞪了顾北宣一眼,随即拉着顾若婷便往外走:“亏你心里还一直惦记他,他却一点都不心疼你,以后你就只有辰儿,洛儿两个哥哥,我们走!”

等安氏和顾若婷彻底离开,顾北宣才仰天大笑出声,泪水更是从眼角滑落下来。

“哈哈哈!”

真是可笑啊!

悲哀啊!

从始至终,他的这位好母亲,都没有看出来这一切,不过是顾若婷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罢了!

他笑得如此大声,声音当中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悲凉。

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从前顾若溪在丞相府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与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