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闷出一声轻笑,魏驰轻轻蹭着我的面颊,柔声轻问。
“那为何迟迟没进来杀本王?”
我实话实说,却声如蚊呐。
“舍不得。”
说完我又有些后悔。
好像承认在意他,便是认输并屈服于魏驰一般。
魏驰惩罚似地咬了下我的鼻尖,柔情与嗔怒并存。
“舍不得,还帮王妃耍本王?”
“......”
摸到之前醉酒后在魏驰侧颈上留下的咬痕,我突然想起以前同魏驰说过的话。
我偏头在那块伤疤上又狠狠咬了一口,疼得魏驰身体紧绷僵硬了一瞬,趴在我怀里闷声哼痛,却不做任何反抗。
“奴婢在殿下身上落过章盖了印,殿下以后只能是我的。”
我凑在魏驰耳边,轻咬他的耳垂,同时又柔声同他调皮道:“直到奴婢杀死殿下那天,殿下都只能是奴婢的殿下。”
这些话魏驰似乎很受用。
他胸腔轻颤,发出一声极浅淡的笑来。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和惩罚,唇瓣贴合,游离轻啄,一下一下,温柔缱绻。
我忍不住好奇,呼吸轻喘地问他。
“殿下是如何察觉,不是奴婢,是王妃的?”
魏驰与我十指交缠,继续用亲吻摩挲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只听他时断时续,娓娓道来地细语呢喃。
“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刻,本王便知,身前的人,不是你。”
“柒娘的手腕很细,抓紧蜷握时,本王的拇指可以轻轻松松地触碰到食指的第一个指节。”
“柒娘的身上还很香,清清淡淡,丝丝沁甜,与众不同。”
“在与本王靠近亲昵时,柒娘的手臂是软的、腰是软的,不会那般地僵硬矜持。”
“虽蒙着眼,本王也知走进怀里的人,不是柒娘。”
魏驰音调沉沉地唤着我柒娘,一声声如烟似雾,在每一次急促紊乱的喘息中,沁入我的心肺,带来一次次的刺痛。
我相信,这次他唤的是柒娘,不是夭夭。
可一想到地下密室里的那一封封来自云州的信,想到魏驰对蔺芙的念念不忘,我的心里便又不是滋味。
我愈发地难以辨明,魏驰此时到底宠爱的是我,还是他记忆里的夭夭?
可就算魏驰心悦于我,也是始于这张脸。
没有这张脸,或许他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心在滴血似地疼,惹得鼻尖涌起一股酸涩,眼底随即便浸染了一层轻薄的泪意。
我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让魏驰闯进了心里。
万花楼的姐姐们说得没错,女子一旦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道行浅的,一不小心便会连心都给了对方。
我抱紧在身上驰骋的魏驰,泄恨般地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狠狠地又咬了一口。
魏驰闷哼一声,顶胯的动作也加大了力度。
好像这样,便谁也不欠谁的了。
一夜缠绵过三更。
我枕着魏驰的肩膀,精疲力尽地窝在他怀里沉沉入眠。
待日上杆头,长生公公在殿门外扬声提醒。
“殿下,时辰不早了,嬷嬷婢女们前来侍奉殿下和王妃起床洗漱。”
我腾地坐起身,半睡半醒间,我迷迷糊糊地想到一个早就该问的问题。
“王妃呢?”
魏驰倦怠起身下榻,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元帕,懒洋洋地拖着步子,朝侧室而去。
萧王妃在侧室?
我头皮一紧,手忙脚乱地穿上衣裙,紧步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一进侧室,便见萧王妃被束带捆住了手脚,嘴里还塞了布团,泪眼朦胧地躺在长生公公的榻上,睫羽扑闪地看着我和魏驰。
那模样......委屈至极,且也狼狈不堪。
我上前取出塞在萧王妃嘴里的布团,又替她解开了捆住手脚的束带。
手脚获得自由,萧王妃当即跳下床榻,怒气冲冲地瞪着魏驰。
“殿下未免欺人太甚!”
魏驰脸上扔挂着几分刚睡醒的困意。
他不耐烦地走到萧王妃身前,随手抽下她发髻上的一枚金钗。
扯起萧王妃的手,魏驰动作利落又迅速。
萧王妃都来不及反抗,手指头就被魏驰用金钗划出一条血痕来。
她尖叫喊疼:“啊,好痛,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恰到好处的一句,真是应景得很。
在殿门候着的嬷嬷们,不想偏都难。
鲜红的血珠顺着伤口迸出,汇聚成流。
魏驰用元帕擦了些血下来,不屑地将其扔在了萧王妃的脸上。
“本王能帮的仅此而已,剩下的......王妃自己看着办。”
萧王妃扯下脸上的元帕,看着还在流血的手,气得脸色青一下白一下的。
终归是世家贵族出身的女子,当着我的面,萧王妃仍在竭力维持她的端庄得体。
染了血的元帕被她攥得发皱,平心顺气了须臾,萧王妃收起眼中的泪水。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昂首挺胸,带着她的骄傲离开侧室,径直进到了寝殿正厅。
而我,则留在了侧室,将连接寝殿的门紧紧关上。
......
一门之隔,窸窸窣窣,隐约能听到下人们侍奉魏驰和萧王妃洗漱更衣的声响。
很静,气氛也很清冷。
从侧室出去,来到殿门外,我看到萧府那边陪嫁来的嬷嬷双手捧着托盘,托盘中放着开了几朵梅花的元帕,同萧王妃和魏驰道了声“恭喜”后,便喜滋滋地端着托盘先行离开了寝殿。
那嬷嬷步履匆匆,想来是赶着去萧府报信。
待早膳结束,魏驰屏退萧王妃的贴身婢女。
偌大的寝殿内,魏驰慵懒地倚靠在矮榻上撸着怀中的糯团儿,旁边站着长生公公。
而我和萧王妃则跟罪人似的,并肩站在一起,顶着魏驰威冷审视的目光。
“说吧,你们背着本王,做了什么交易?”
本以为一夜欢好后,魏驰会过往不究,没想到,早上醒来还是逃不过他的责问。
萧王妃抿着红唇,似乎是在斟酌字句。
害怕萧王妃将那通关文牒和良籍的事说出去,我抢先回答魏驰的话。
“奴婢之所以帮王妃,最开始是想让王妃过后帮我想办法逃出睿王府。”
萧王妃侧头看向我,沉默不语,任由我继续编下去。
魏驰也瞪着我,愤怒和疑惑在眸底交织。
“逃?”
他唇线绷紧,冷声道:“为何?”
我不卑不亢地回视着魏驰:“奴婢的难言之隐,殿下不是知道吗?”
冰冷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魏驰看向萧王妃求证道:“柒娘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萧王妃神色略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