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极大的好处,在下自然愿意帮魏太子抢。”,我笑意盈盈地回道。

魏驰却眼神玩味地看着我,拿我刚才说的话调侃起我来。

“那岁兄就不担心因为一己私欲,平白害宝贝的主人伤心难过了?”

“......”

我被问得一时语塞。

尴尬地扯着唇角,又找补道:“我这人自私又自利,也不是什么纯善之人,利益在前,自是要先满足私欲再去想别人的。”

霎时间,那清浅的笑意便蔓延到魏驰的眉梢眼角,鲜明而肆意,覆盖了眸中原有的湿红和阴郁之色。

他似是心情极佳道:“岁兄与本宫真乃同道中人,若有朝一日,岁兄帮本宫夺了那宝贝,定......大礼奉上。”

“......”

嘶........这后背发凉的渗人感是从何而来?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还一脸笑模样地主动跳了进去。

魏驰说的那稀世之宝,该不会就是我吧?

但,能将自己与稀世之宝联想到一起的我,好像也有点不要脸了些。

“岁兄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

我假意笑了笑,随后起身拱手作别。

“今日多有打扰,在下先告辞了。”

魏驰面色失落道:“岁兄刚来便要走?”

“院子里的那几个人,还等着在下回去吃午饭呢。”

修长的手指拿起酒壶,魏驰自斟了一杯,仰头闷下。

随即沉声道:“真羡慕岁兄院子里的人,能等到想等的人。”

眸眼倏地抬起,魏驰看向我,清冷幽怨的眼神仿若绵长纤细的针,狠狠地刺在我的心头上。

他继而又可怜兮兮地垂下头,语气哀伤且落寞。

“可惜,本宫等的人,永远都等不来。”

“......”

哈!

我要疯。

魏驰这话说得,我听了心都要开始滴血了。

此地不宜久留。

再待下去,我可能就要长出良心那种东西了。

但我还是莞尔劝了他一句。

“等不来这个,总能等来别的,人生在世,老天爷总会时不时给个惊喜的,魏太子莫要这般颓丧。”

魏驰苦笑点头:“但愿如此。”

“告辞。”

话落,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魏驰的书房。

待到游廊时,却听到书房里传来茶盏坠地碎裂的声响。

番馆的巷落里,我走在前面思忖,锦鲤就静静地跟在身后。

我站定转身,问锦鲤:“我这男子扮相假吗?是不是一看就能看出像女子?”

锦鲤道:“回殿下,女气是重了些,但是像殿下这样好看又女气的少年郎也是有的。再加上嗓音也是男子嗓音,一双剑眉又画得凌厉有型,气质清冷威严,颇有几分王者气场,就......还好。”

锦鲤也是个会拍马屁的。

我转过身来,继续琢磨。

想起虚颜曾说过的话,人的眼神很难变,有心之人,一个眼神就能认出对方,即使换了容颜。

可都过了两年了,魏驰还能认出我来吗?

若是认出我来,魏驰这些日子的表现又太过平静了。

放在以前,早就蛮横地把我抓过去关在屋子里,来个霸王硬上弓,再跟于世打个你死我活。

难道狐狸成精了,道行变深了?

心中百般思量之际,同锦鲤回到自家院门外。

院内,未再传出刀剑相撞的声响。

想来是于世又赢了秦顾,把人给赶走了。

锦鲤推开门,我抬腿跨进院子的瞬间,登时傻眼了。

我的院子里有棵大树,现在冬天,树杈上光秃秃的,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树,反正挺粗的。

估计是夏天大树底下好乘凉,所以树下面建了个木制的矮榻。

此时此刻,秦顾就叉着腿,豪气地坐在那里,一手提着大刀架在了于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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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驰番外篇(6)

长生公公站在院门前,趴着门缝瞧了大半晌后,带着一身寒气碎步跑回了魏驰的书房。

“殿下,那十皇子秦顾又被于侯爷给赶走了。”

魏驰闻言,笑而不语,低头继续提笔练字。

长生公公撩起衣袖,一边给魏驰研墨,一边低声念叨着。

“北臻这位十皇子真是乖张叛逆得很,做事甚是随心所欲。”

“别人若是有龙阳之癖,都遮遮掩掩,恨不得瞒一辈子,可他却是很怕天下人不知道似的,高调张扬得很。”

“不过,有这个秦顾在,于侯爷这些日子过得确实不太平。”

适时,玄掣又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将一封信双手呈递到了魏驰的面前。

“殿下,赵公子的信到了。”

魏驰迫不及待将赵书亦的亲笔书信打开,快速看了一遍,眼底漾出笑来。

长生公公忍不住好奇。

“赵公子这信上写了什么,殿下看了这般高兴?”

“赵兄说,早前他在南晋时,并未听闻岁峥此人。”

“前些日子他去了趟南晋打听另一番,可惜那边鲜少有人知道岁峥岁世子的事,知道的人似乎也都统一了口径,只道被派到了北臻当质子,且一切文书都做的天衣无缝。”

“但,赵兄还是旁敲侧击,暗中打听,在南晋找到了岁峥的陵墓。”

“而岁和则以身子抱恙为由退出朝政,安心在宫内休养,已许久未在朝堂中露过面了。”

玄掣闻言:“那岁世子便是岁和公主这事,这下是彻底敲板钉钉了。”

“确实。”

魏驰颔首,面露期待地懒声道:“另外,赵兄已经安排好翠晴和蔺棠以本宫女婢的身份来北臻的相关文书和事宜,只待年后便会启程,长生有时间替两人提前把房间收拾好。”

玄掣听了,瞠目结舌。

“翠晴姑娘和蔺小娘子要来?”

魏驰将手中的信纸卷起,就着烛火点燃。

眼见着幽蓝色的火焰即将舔舐到他的手指,他抬手轻轻一扬,信纸飞到半空翻卷旋落,很快就被火烧成了灰烬,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魏驰一侧唇角斜勾,笑得惬意。

他不紧不慢地拖着声调:“当初,于世用美男计哄得翠晴团团转,暗中为他与柒娘通风报信,结果却一走了之,连招呼都没打一句,伤了人家姑娘的心,辜负了人家痴心一片。”

“你们说,本宫是不是该给翠晴一个讨公道的机会?”

玄掣闻言,用力点头,满脸正义道:“听殿下这么一说,于世也挺不是个东西的,简直就是负心汉。”

魏驰挑眉,脸上笑意更盛。

“至于蔺棠,遇到了于世这样惊艳她的人,害得她与贵家公子相看了多次,也没一个人能入她眼的,想来也是因为于世余生难得安宁。”

“你们说,是不是该给蔺棠一次扰于世安宁的机会?”

长生公公笑道:“殿下真是打得好算盘。”

玄掣在旁疑惑起来。

“看殿下这意思,是想促成于世和蔺小娘子,翠晴姑娘三人?”

魏驰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视情况而定。”

“翠晴是奴籍,身份地位皆配不上于世,勉强也只能给他做个妾室。”

“若于世能与蔺棠两厢情愿,那倒是件好事,只怕蔺棠也难得于世的心。”

“本宫既要抢走人家的宝贝,自然要补偿个别的宝贝给他才是,到时,天下的好姑娘任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