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跑出巷口,我佯作摔倒,任由那双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快去看看赵大公子?”,双刀流的影卫道。

另一名影卫闻言,提着流星锤,迅速跑回深巷。

趁对方轻敌之际,我亮出袖箭,迅速按下机关,朝近身要扯下我面纱的影卫,接连发了数根银针。

影卫为了躲避暗器,暂时抽身。

我趁机扯下系在腰间的香囊,掏出里面事先准备好的香粉,朝影卫迎面扬了一把。

香粉里面加了迷魂香,影卫措手不及吸了一口,挣扎了没几下,便昏倒在地上。

论玩阴招,这些影卫始终不敌我们这些细作刺客。

我成功逃离。

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茶楼后院的密道。

双儿姐姐心细如丝,事事面面俱到,竟然已替我备好了要买的桃花酥和樱桃毕罗。

伸手摸着油纸,都还是热乎乎,想必是刚出炉不久。

匆匆换回睿王府的婢女裙袄,洗掉手上的鲜血,拎着两包吃食,我回到了茶楼。

此时,温侧妃正一脸焦急地等着我。

“柒娘,你总算回来了,快快快,万花楼的花魁们都上花灯车了,车都开了,我们赶快下去。”

温侧妃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又扯着苧侧妃,叫上其他贴身婢女猴急猴急地跑出了茶楼。

细细想来,温侧妃和苧侧妃都是只比我大两三岁的少女而已。

正是玩心重、耐性弱的年纪。

按理说,以温侧妃那跳脱性子,她这么喜欢热闹,定是耐不住性子等我的。

而我又是个奴婢,她和苧侧妃又是主子,自然没有主子等奴婢的道理。

我本还担心若是温侧妃急着看花灯车,等不来我,带着苧侧妃先行离开茶楼,到时若是魏驰怀疑起我这段时辰的行踪,我该如何自证清白。

可我没想到,温侧妃她们宁可错过这番热闹,仍选择留在茶楼等我回来。

思及至此,心里有丝暖流淌过,却仍未能温化我那早已冻结的良心。

无关两位侧妃对我如何,魏驰我照样得勾引,人照样得杀。

她们两个人注定要因为我,成为没有夫君的寡妇,守着睿王府的后院孤独一生。

我跟着他们穿梭在人群中,与周身的热闹的欢愉格格不入。

花灯车在康宁坊的巷口左转,便进入了朱雀大街。

都城的百姓们都挤在两侧的街边上。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

街上彩灯四处悬挂,五彩缤斓。

还有数不清的孔明灯飞悬在都城的半空之中,加上夜空的皎月,都城的主街亮如白昼。

百姓们站在街边抬足翘首,一起欣赏万花楼花魁们扮成天宫的仙女,跳着优美的舞姿和吟唱着与月有关的词曲,场面壮观又绚丽。

“花魁不愧是花魁,当真生得娇俏。”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群上不得台面的风尘妓女罢了。”

“若是能与这等花魁共度一夜良宵,真是做鬼也值了。”

“不是兄弟我杀你面子,想与万花楼的花魁喝杯酒,你都得先考个功名再说。”

......

花灯车上的花魁姐姐们,我自是都熟知的。

温侧妃和苧侧妃知晓我被牙婆卖到睿王府前,曾在万花楼里给花魁们当过端茶倒水的小丫鬟,便指着台上的花魁姐姐们一个个地问我名字。

“那个扮成嫦娥的花魁,又是谁?”

苧侧妃好奇地同我问道:“这女子眉目间有股英气,清冷傲然,与其他花魁们倒是十分地不同。”

我仰头望向花车上的那位嫦娥。

那是双儿姐姐。

双儿姐姐虽在名义上掌管万花楼,可平日里是不露面的。

她若露面,则必定是有任务要做。

也不知道晏王这次又想让双儿姐姐替他做什么呢?

......

温侧妃玩心大,还想跟着花灯车继续往前走。

但好在苧侧妃是个稳妥性子,柔声细语地劝导了一番,温侧妃这才恋恋不舍地上了跟来的马车,朝宫城的方向赶去。

待我们抵达宫城门前时,魏驰的马车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温侧妃和苧侧妃刚下马车,长生公公就步履匆匆地迎了过来。

“总算是把二位侧妃娘娘给盼来了,这上元佳宴马上就要开场了,侧妃娘娘们快同殿下入宫门吧。”

魏驰此时已走下马车。

他侧身而立,清冷的目光越过两位侧妃,朝躲在她们身后的我看过来。

正好与我窥视他的视线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