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闪的时候,我顺手抓起茶桌上的烛灯。

葛公公被我的举动吓得僵在了那里,满面惊恐地看着我手中的烛火。

睫羽缓缓地眨了两下,我语气温柔软糯又娇柔地回应他。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烧了它。”

话落,我动作干净利落地打开木盒,当着葛公公的面儿,将烛火伸了进去。

这些**都是先用石灰吸干血色,再用香油浸泡的。

最后变得又干又油,给点火儿,特别好着。

葛公公暴跳如雷,发出刺耳且撕心裂肺的尖叫,举着鞭子朝我狠力抽过来。

我将那着了火的破玩意儿扔到了一旁煮茶用的小炭炉里。

葛公公转而扑向炭炉,试图挽救他的“宝贝”。

他扑打着上面的火,呜呜咽咽地好像鬼在哭。

我缓缓踱步走到葛公公的身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脚踩在他的后背上。

“大胆贱婢,咱家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让她砍了你的头。”

讥讽地哼笑了一声,我蹲在葛公公的身上,将发簪的簪头抵在他的侧颈上。

懒洋洋地道:“那公公也得有命出了这房间才行。”

杀葛公公这样的恶人,我连诗都不用念。

下手干脆利落,倒是便宜了他,少吃了不少苦头。

凤鸾宫的莲花池最适合埋葛公公了。

多绑几块大石头埋在淤泥里,既可以给莲花做肥料,又可以把萧皇后的那几尾锦鲤养得肥肥的。

真是......人尽其用!

我想,今年凤鸾宫里的莲花,应该会开得极美。

葛公公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萧皇后命人找了两三日,始终无果。

除了紫盈,没人怀疑到我,也没有人想到去莲花池底找葛公公。

“是你干的?”

周边无人,紫盈将我堵在九曲回廊里。

我一脸迷茫道:“紫盈姐姐是指什么?”

“装什么傻,葛公公失踪前晚,你不是就在他房里?”

我睁眼说瞎话。

“可我离开时,葛公公还在的,谁知道他后来又去了哪里?”

紫盈疑惑重重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你......跟公公他......”

“什么?”,我浅笑反问,“跟公公什么?”

“做过了?”紫盈蹙眉,声音有些含糊。

我不禁感到好笑。

“做什么,做你和葛公公做过的事?紫盈姐姐看来是真饿了,葛公公这样的都下得去口。”

绕过紫盈,我继续向前走,紫盈却追上来抓住我的手。

“是你杀了葛公公,对不对?”

“紫盈姐姐可别乱冤枉人。”

我甩开她的手,佯作柔弱胆小的模样,娇滴滴地提醒她一句。

“这事若是闹大了,整座皇宫的人都会知道你跟葛公公的事,还有你把我骗到葛公公房间的事,啊,到时不止是皇宫里的人会知道......”

顿了顿,我一字一句地着重道:“睿王殿下也会知道,尽管我只是个替身、是个赝品,可再怎么说我也是殿下唯一宠幸过的女子,知道你陷害我,殿下应该不会饶了你吧?”

紫盈腿软了一下,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她红唇紧抿,自顾自地点了几下头,失神之际还不忘警告我:“那就管住你的嘴。”

话落,她转身离去。

我一脸得意地目送着她,直到紫盈消失在我的视线。

人都有软肋。

魏驰就是紫盈姑娘的软肋。

我之所以敢对葛公公下手,就是赌紫盈不敢跟萧皇后告发我,赌她不敢让魏驰知道她跟葛公公之间的事,更不敢让魏驰知道她陷害我,将我锁进葛公公的屋子里。

换做其他宫女,可能这哑巴亏也只能是吃了,大不了一头撞墙死个干净。

而紫盈唯一的失误,就是把我与其他宫女归为了一类,认为我是个柔弱无力、可以任由他人欺负且不敢言语的软柿子。

摇头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个紫盈真是不会做人。

我帮她除掉了难缠的葛公公,她不谢谢我,还跑来质问我......

果真,坏人没有好报!

因葛公公失踪一案,皇宫接连几日戒备森严,夜里巡逻的御林军也比往日多了两倍。

几日过去了,葛公公始终下落不明。

大理寺少卿郑大人领命入宫来查,但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因为,我把现场处理得很干净。

在万花楼里,细作营总管就叮嘱过我们,做事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马脚。

不过,郑大人办案确实心细如丝。

凤鸾宫的宫女和嬷嬷,一个都不落,全都叫到他的面前,审问了遍。

现在,轮到我了。

好在魏驰入宫在旁陪审,郑大人在审问我时,时不时就会斜眼看下魏驰的脸色。

郑大人身体扭来扭去,如坐针毡,看起来十分的不自在。

“葛公公消失前夜,与你同住的四名宫女中,有三人说你是最晚回房入睡。”

“能同本官细细说下,回房之前柒姑娘都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吗?”

我垂眸佯作回想状。

余光里,魏驰目光幽深地瞧着我。

“我记得那日,去内务府的浣洗局,取来凤鸾宫里嬷嬷和公公们的换洗衣物,回来后一一送到嬷嬷和公公们的房里,之后我便去浴房净身更衣,最后便回房休息了。”

“给葛公公送洗好的衣物时,你可见到葛公公?”

我摇头否认。

“不曾,那个时辰,葛公公应该还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

“当时,葛公公的屋子里也是黑的,没人在,按照规矩,我匆匆放下衣物就走了。”

......

大理寺少卿郑大人又拐着弯儿地问了我几个问题,直到魏驰在旁不耐烦地轻咳了几下。

肉眼可见的,郑大人咽了咽口水,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魏驰歪着身子坐在那里,单手撑着太阳穴,慵懒颓废之外,气场却低沉冷绝。

“定要为个荒**的阉人,在此浪费时光吗?”

郑大人是个认死理儿的,他反驳道:“阉人也是人,纵使再**恶......”

话说到一半,郑大人便被魏驰的一个眼刀子封了口。

他转眼看向我,和善可亲道:“柒姑娘,该问的都问了,退下吧。”

我起身要走,却被魏驰叫住。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郑大人,冷幽幽道:“郑大人审案辛苦,退下歇歇如何?”

“......”

郑大人唇角**,赔笑道:“谢殿下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