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本还想再凌辱折磨我一番的,却被萧王妃及时拦下。

“姑母息怒,如今看来,殿下甚是在意这女婢,以他日前的作风,若是姑母让这女婢吃了苦头,搞不好回头都要加倍还给萧家,还到我父亲和兄长的身上,还请姑母三思啊。”

“这么多年,本宫还真是小看了魏驰。”

萧皇后死死地瞪着我,一副想要掐死我却又掐不得的隐忍模样。

“别得意,你和那混账,早晚会死在本宫手里。”

我终于可以出宫了。

回房收拾东西时,宫女紫霞焦急慌乱地跑来寻我。

“柒姑娘,你走了,那解药怎么办?”

紫霞跪在地上求我,“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不知好歹折辱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我背上行囊,俯身拍了拍紫霞的头,笑道:“我骗你的,根本没给你喂过毒。”

紫霞不解:“那之前你给我吃的解药是什么?”

“清心丸呀。”

紫霞气得腾地站起身来,“你竟然骗我?”

我猛地沉下面色,“骗你怎么了,你要是再敢跟我吼,当心我真给你塞毒药。”

紫霞吓得紧忙捂上嘴巴,灰溜溜地跑出了房间。

**

萧王妃拿着盖有萧皇后凤印的文牒,将我带离了皇宫。

回睿王府的路上,我与萧王妃同乘一辆马车。

车外雨势湍急,暴雨如注。

细密急骤的雨滴砸在车棚、车身上,噼里啪啦的声势大得吓人,似乎再过不久马车就要被砸出百孔千疮来。

萧王妃闭目养神,坐在那里静默了良久才开口。

“柒娘只需记住两点便好。”

她缓缓掀起眼皮,同萧皇后一样犀利冷锐的眸眼看向我。

“我今日进宫接你回府,不是你有多厉害,只是因我和夫君的一场交易,而你只是交易的筹码罢了。”

交易.......会是什么交易?

我一言不发,继续静静地听着。

“回到睿王府后,你便本本分分,精心侍奉好睿王殿下。”

“柒娘大可放心,本王妃是名门世家出身,根本不屑于在你这种贱婢身上费心思、花时间,更不会拿些后宅的腌臜手段来磋磨你。只要你不惹到我,这日子......便都好过。”

萧王妃敲打了我一番,车内再次恢复安静。

马车轧着湿漉漉的石板路,颠簸走了没多久,终于在睿王府的正门前停下。

时隔多日,我终于回来了。

只是,从踏进睿王府的大门起,我的心便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对我当初选择帮双儿姐姐陷害他的事,魏驰会如何对我?

于世闻讯赶来,早早地便在府门前候着。

我刚绕过正门前的影壁,他便举着伞迎了过来,替我挡雨。

一两个多月未见,于世似乎又高了不少,人也比在万花楼的时候壮实高大了许多。

不得不说,比起万花楼的伙食,睿王府的饭食真是没话说。

看得出来于世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可算把帮你盼回来了。”

于世正说着话,笑意却突然从他脸上消失。

他剑眉紧拧,看着我的脸愠怒道:“这脸怎么了,谁打的你?”

萧王妃的贴身女婢翠晴打着伞,搀扶萧王妃从旁侧经过:“问也是白问。”

翠晴抬起手肘故意撞了下于世,侧眼斜睨了他一眼。

她拖着着声调,阴阳怪气地继续揶揄调侃于世。

“知道谁打的,于侍卫莫不是还能进到宫里去替她出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皇宫那种地方是你能随便进去的吗?”

哼了一声,翠晴同于世吐舌头做鬼脸,便回头跟着萧王妃径直朝去往后宅的回廊而去。

“真是狗仗人势。”

于世摇头嗤笑,懒得搭理那名女婢。

他本还要再与我多聊几句的,却被长生公公的出现给打断了。

“于侍卫,别没事在这里给自己找罚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于世看着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把手中的雨伞塞到我的手里。

“哪天再找你聊。”

话落,人便转身就冲进了雨幕之中,走了几步回身冲我摆手咧嘴笑,恣意明朗得仿若从未见过人间险恶。

“柒姑娘,殿下还在等你呢。”

带着忐忑的心思,我跟着长生公公回到了魏驰的寝殿。

长生公公推开殿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是殿内的药香气,相比我入宫前,已经淡了很多。

魏驰的气色亦是比之前还要好。

他面容白皙,舒眉朗目,清冷英俊的五官,每次看都要被他惊艳一下。

魏驰一如既往地坐在那张矮榻上,如今只是身旁多了个毛茸茸、白乎乎的糯团儿。

我踏进殿门时,魏驰正在与自己下棋。

听到我和长生公公的脚步声靠近,捏着一枚黑棋的手悬空顿了顿,须臾才稳稳地落在棋盘上。

“殿下,柒姑娘回来了。”长生公公道。

我遵规守纪地跪下行礼:“奴婢柒娘,叩见殿下。”

魏驰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叫我起身,而是继续又捏起一枚白棋。

此时,已是午后申时。

但因今日大雨连绵,天色暗得跟要黑了天似的。

殿内的花枝灯点了几盏,暖黄的光驱散了殿内的几分潮意和雨天的冷意。

心思玲珑的长生公公一声不吭地退出寝殿,从外面带上了门。

偌大的殿内便仅剩下我和魏驰,还有一只又大了好几圈的糯团儿。

糯团儿看到我,挣扎了好久,才摆脱魏驰掌心的束缚。

它跳下矮榻,跑到我的身前,四脚朝天躺在地上,露出白白的大肚皮,像孩啼似地嘤嘤地边叫边打滚撒娇。

白白的一只狐狸,却是狗里狗气的。

我逗糯团儿逗得兴起时,一抹寒光裹挟着轻颤的嗡鸣声从正面径直朝我刺来。

可魏驰的剑气......没有杀意。

将糯团儿抱在怀里,我跪在那里没有动,只是抬头看向魏驰。

眼看着剑尖刺向我的喉咙,剑锋斗转,擦着我的耳侧的发丝而过。

几缕青丝散落在裙边,魏驰收回长剑。

“你还要装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