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那颗骄傲的心，在这个阴暗的山洞里早已破得稀碎。
追爱的时候，人都是没有尊严的，他想，他也不例外！
“你那么多年不离不弃，又怎么会捂不热我的心？是我自己接受不了世俗的眼光。”
“当初我听到你与将军府的管家私通，真的很愤怒，我推掉了手头上所有的事，马不停蹄地赶来找你！”
“可等我知道一切都是误会时，我深深松了一口气，当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松一口气。”
“后来他们都为我感到庆幸，庆幸我终于摆脱了你，可是我想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我若真的不愿意再让你缠着，一点都不难。”
“我也不知道为何，明明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的事，我却一直拖着……不愿意面对自己！”
“再后来，我听说你出了事，想也没想就赶去了乱葬岗，我在乱葬岗翻找着尸首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在那种恶臭熏天的地方待那么久。”
“即便如此，听到你安然无恙的时候，我心里又是那么庆幸，觉得只要你平安，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的……”
“庆幸之中又带着一丝丝失落，我终于明白那种感觉并不是不甘心，而是真正的喜欢。”
沐卿言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墨凡。
他这个人很爱面子，即便是不甘心，他也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那种，如今却在她跟前说了这么多。
她根本就不愿相信墨凡刚刚说的那些话，可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认真。
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难不成他真的对自己动了情？
一个对自己深恶痛绝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突然喜欢上自己？
“但你真的只是不甘心而已”沐卿言无情地给他泼冷水。
“又是这句话”墨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听过多少次了么？”
“如果所有人都这么觉得，那也许就是事实！”沐卿言继续道。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不是不甘心，那是喜欢！”
“如果我现在还是以前那样的丑八怪，你还会说你喜欢我吗？”
沐卿言看着他，像是审视。
她刚刚险些被带偏了，现在已经想到该怎么去回应他。
“如果我现在还是你的未婚妻，你对我的看法会有一丝的改变吗？不会吧？”
“你只是习惯了我在你身边，现在我突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习惯了而已！”
“你要知道，习惯不是喜欢，不甘心也不是喜欢……”
墨凡有些激动地打断她：“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沐卿言，我喜欢你。”
沐卿言：“……”
墨凡继续道：“是不是喜欢你，我心中有数！当初你容貌被毁，我嘴上说着厌恶你、讨厌你，但我何时真真正正地写下过退婚书？”
“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我母妃不允才迟迟没有与你解除婚约？我爱面子，所以对朋友总是拿我母妃来当挡箭牌……”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应该清楚，我嘴硬，总是喜欢说一些让人讨厌的话，但我的内心不是那样想的，不是！”
沐卿言听墨凡说着，不由得想起曲亭玉的嘱咐。
他说得没错，墨凡需要被狠狠地敲击才会清醒。
不管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根本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沐卿言，一切都回不去了。
“喜欢我，所以就把我绑到这里来，这话你自己信吗？”沐卿言直接发出嘲讽。
墨凡的眉头微微一动：“我不想这样，可我若放了你，你就跑了！”
沐卿言：“……”
“之所以绑着你，是因为只有把你绑在这里，你才会好好听我说话，若非如此，你根本不会听我多说一句。”
“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反正我现在也跑不了……”
墨凡望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心疼，他伸出手，轻抚她的小脸。
然后语气沉重道：“我也想让你坐下来，可你现在性子大变，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无法保证你会不会……”
“不会的，我发誓。”
眼下这个墨凡是疯了，自己却绝对不能留在这里陪着他发疯。
如果硬的不行，那只能来软的，就算是哄小孩，也得把他哄到放了自己。
要是等墨君夜找来，他就没命了。
而且她也不能让那个顶着自己脸的女人在外面为非作歹。
奈何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墨凡一眼就看穿了：“说谎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吧？放开你是不可能，除非你愿意接受我，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否则……”
他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沐卿言十分疑惑：“一起离开京城？你不当你的四皇子了？”
“之前我是一个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的窝囊皇子，但现在不是了！昨日你若能听我的话……”
“墨凡，到底是谁要害我？”沐卿言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要问，我跟你说过了，你要当睿王妃，别人要害你根本不需要理由！”
“但这一个人是谁？你与他合作了？”
墨凡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又问道：“我想知道一件事，在你心里，还有没有位置是属于我的？”
沐卿言瞪了他一眼：“你把我绑在这里，说这些矫情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已经没有属于我的位置了吗？”
墨凡苦笑：“果然，你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那个男人比我优秀太多，所以你要忘记我也特别容易，对吧？”
这男人果然是疯了！
沐卿言也不想抹杀了原主曾经存在过的情感，原本她只是想将这事一带而过。
可现在她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将这一切推翻。
“爱一个人是不会说忘就忘的，我能轻易就忘了你，这点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不，你只是恨我曾经那么糟践你，我理解的，过去那些你想要还回来我都能理解，但你不能说你没有喜欢过……”
“确实没有喜欢过你！”沐卿言觉得脑壳发疼，忍不住打断他。
墨凡：“……”
“沐思燕为了维护自己温柔善良的形象，不会把我在将军府真实的处境告诉你，但是我不受宠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你肯定也知道！”
“我只能依靠你改变自己的处境了，毕竟别的皇子的母妃跟我娘又没有什么往来……”
“你也许不得势，但怎么说也是个尊贵皇子，所以我才会巴着你，要不然被你那样糟践，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沐卿言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
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