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落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早晨的谈话。

类似他们这样的队伍,在大齐国存在许多,可以说是每个郡县都存在一两支。

对于莫玄的身份,他们并不知道,只是提起莫玄都会觉得亲切。

宋落落看得出来,这些人对莫玄是十分敬重又依赖的,恨不得将命交给他。

将众人的伤口包扎一番,也给分了草药,她才离了那破烂不堪的四合院。

宋落落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听到的谣言越来越多了。

有人说南允丰觊觎皇位,也有人说南寒溪觊觎皇位。

又有人拿淮安王妃频繁进宫的说辞翻来覆去的过度解读,如此这般,倒是让南家上下都成了包藏祸心的奸佞之人。

南允丰和温千萤确实奸佞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南寒溪并非如此。

距离上次见他也是快隔了一个星期了,期间半点他的消息也不曾有。

昨日的确死了很多大臣,多多少少也沾了些死有余辜。

让宋落落不舒服的点在于,她明知道这一切出自莫玄的手笔,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为南寒溪自证清白。

莫玄也没了消息,唯独手中的环形玉佩代表着她在众戏班子众人之中的地位。

他们似乎对自己很是敬畏,许是沾了莫玄的光。

本想在外游走一圈,寻思着能找些有用的信息,却不承想绕了许久,反倒落了个心烦意乱的脾气。

百姓们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大逆不道的话张口就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还津津乐道。

她厌烦的紧,便准备回去四合院。

只是刚刚靠近四合院,她便敏锐的嗅到了古怪的味道。

她心中一沉,迅速冲了进去。

只见四合院早晨还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如今鲜血染地,痕迹未干。

宋落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不过出去走了一遭的功夫,分明几个时辰之前还谈笑风生的伙伴,便成了尸首。

官兵们毫不留情的提起刺刀将他们尚有余温的身体戳出了无数的血窟窿,谈笑间又随意的踢开了一人的身子。

宋落落呆愣间,周生抱着彩月,身后跟了五位画了油彩的伙伴,趁着官兵不注意,直接见血封喉。

周遭官兵得了动静,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此处聚集而来。

彩月远远的朝着宋落落摆了摆手,便抱着周生,七人以不同的方向散开来。

眼看着官兵来袭,宋落落也咬牙,随意挑了个方向便逃了起来。

官兵人数众多,却也架不住有看热闹的百姓挡路。

周生六人个个会轻功,哪怕受了伤也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明显周生是六人中武功最是高强的,哪怕抱着彩月,速度也丝毫不减。

他们的目标很大,注意到宋落落的官兵数量不过十余个。

毕竟宋落落看起来很是瘦弱,看起来背影就是个营养不良的模样。

如此虚弱之人,想必与昨夜的案子没有关系。

只是他们总觉得可疑便追了过去。

宋落落往南边跑,迅速靠着地形优势以最快的速度溜着。

虽然是大白天,宋落落受了伤却依然身手灵活,把十余个侍卫溜得团团转。

到了人迹罕至,又掩护物众多的地方,宋落落用不习惯的左臂也暗杀了一半的官兵。

只是这些官兵也是不讲武德,知道她只能靠暗杀,竟唤了帮手过来。

为了求稳,宋落落一头扎进了山沟子里,屏息凝神寻找着藏匿之处。

官兵们难以甩掉,好在宋落落早已锻炼出来连续劳苦功高的打工人牛马之魂。

之前被温千萤那老女人逼着连夜做琼玉膏,让宋落落的耐力有了不错的提升。

哪怕被一队官兵围追堵截,她也凭借身形娇小和屏息的本事,游刃有余的躲躲藏藏。

山中地形复杂,官兵们察觉到了宋落落的难缠,便叫了救兵进行“狡兔三窟,赶尽杀绝”的法子。

就是提前探得前面的道路,将她往绝路上逼。

宋落落从未来过这里,只是凭着感觉四处躲藏,滑的跟泥鳅一样。

只要继续以这个节奏,迟早能把这些烦人的尾巴甩掉。

眼看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少,宋落落心中越来越雀跃。

官兵再多又如何,连她一个小姑娘也逮不住!

在将最后一个官兵甩掉的时候,宋落落笑出了声。

可是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后知后觉的她发现,前面没路了。

且先前跟丢了自己的官兵们也渐渐靠拢过来。

前有官兵,后是悬崖,宋落落一下子白了脸。

被这些官兵活捉的下场不用多想也知道,定然是死状凄惨,或者是生不如死。

看着官兵的长刀越来越近,宋落落咬牙往后退了一步,一颗石子被踢下了山谷。

石子滚落而下,坠落的声音逐渐变得空灵起来。

直到落下的声音越来越小,宋落落才彻底脸色灰败起来。

别人穿越是锦衣玉食,就她可怜兮兮的,动不动遭遇灭顶之灾。

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怎么这么多?

在宋落落心中顿感凄凉的时候,恰好山谷起风了。

粗布麻衫被风吹的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

为首的官兵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宋落落是女人,甚至是个身材这么好的女人。

几乎是一瞬间,那官兵便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小娘子,你没做亏心事,跑什么跑?”

“只要老实交代你和那群唱戏的什么关系,官爷我当然不会为难你。”

“是啊小娘子,乖乖过来,老实交代了,哥哥们带你去吃顿好的,你也呸哥哥们玩玩!”

“嘻嘻。”

宋落落看着眼前众官兵露出的猥琐表情,本来还在犹豫的心思当即定了下来。

“我不过是路过而已,哥哥们便对奴家穷追不舍。”

“奴家见了血实在惶恐害怕,便一直在逃,至于唱戏……奴家当真不知。”

一边说着,宋落落一边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珠,俨然一副被欺负的良家妇女模样,泫然欲泣,惹人心疼。

粗布麻衫也遮不住她的娇艳欲滴,尤其是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让这些官兵纷纷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