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和万冬菱装作不知道这回事,两人仍旧照常在蓬莱书院里活动。

不过廖竹对万冬菱却十分殷勤,殷勤得有点反常。

温颜琢磨着,这态度不像是要找枪手,倒像是要找个娘子。

之前来了那么多人,都是男人。廖竹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行为,但是现在的转变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真的看上万冬菱想要和她共度余生了。

温颜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得一哆嗦,身上都麻了,要真是这样,还真是够让人恶心的。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蓬莱书院里的读书人大概分为三种人:一种是和廖竹一样的,靠着拿别人的作品成为才子,一种是真心在这里求学,还有一种自愿被拿走作品,求财或者求前程都有。

这几种人看似只有利益关系,却一损俱损,想要撬开某一个人的嘴不容易。

除此之外的其他人,恐怕只有那个小书童知道的多一点。

打定主意,温颜从外面采购了食材过来,每次碰见都会请这汤莘吃点。

而汤莘也十分享受温颜的讨好,他对此习以为常,书院里想要用这方法接近廖竹的人很多,多数都是送些碎银,送吃的还是头一遭。

但是绝对是汤莘最喜欢的。

这天一早,万冬菱还在屋子里洗漱,温颜从小厨房里拿了几个肉包,油纸一包送给汤莘手里:“辛苦了,这你拿着。”

汤莘笑得开心,看起来天真烂漫:“谢谢温姨。”

温颜继续说:“今晚上我要和老大去天香楼,你要不要来?”

“天香楼?”汤莘眼睛发亮,“那个地方很贵的!你要带上我?真的吗?”

温颜含笑,点点头:“是,你来不来?”

“来!”

正说着,万冬菱已经收拾好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默契的道别。

天香楼是这彭城最好的酒楼,饭菜又精致又贵,寻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温颜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酒坛子,这是她酿的桃子酒,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调料,现在尝起来就是个桃子果汁,初尝不会醉人,但是后劲儿却很大。

温颜已经提前订好了位置,等到万冬菱回来,两人就先离开。

没想到这一次出门,没走几步又遇见了上次的乞丐。

“不能去!里面都是吃人的怪物!怪物就在地下!每天夜里都会饿!不能进去!怪物!”

乞丐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这回没有人阻止温颜,她终于看清楚此人的面容……似乎有点眼熟,但是温颜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这个年纪的人,并没有相符合的。

万冬菱拽了拽温颜的袖子:“咱们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温颜微微颔首,来不及细想,赶去了天香楼。

两人抵达没多久,汤莘也来了,他现在对温颜的态度十分好,不光是因为温颜的一手好厨艺,还是因为干他这一行的,许多人都只是表面上恭敬,实际上根本看不起他。

但是温颜不一样,他能感觉到她对待自己十分好,从内而外的。

温颜点了一桌子菜,全都是天香楼的招牌,特意选了个雅间,安静上档次。

“汤莘,快过来!”温颜连忙招呼。

汤莘在她二人对面坐下,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一看见琳琅满目的食物,一时间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行了,咱们几个人也不必拘束,都随意点儿。”温颜笑着,从身旁的椅子上拿出一个小坛子,“这是我最近才做好的果汁,尝尝。”

汤莘连忙拿着一旁的小茶碗去接,“温姨,果汁是什么?”

“就是果子榨汁,这个是桃子的,里面还添加了一点葡萄汁,口感很特别,你尝尝。”温颜给万冬菱也倒了一杯,“尝尝。”

温颜之前和万冬菱通过气,她知道这是酒,根本就不是什么果汁。

但是万冬菱低头浅尝,眼睛一亮,“好喝!”

汤莘也发出赞叹:“这是如何做的?怎么会尝起来这么……又独特又美味?”

酒过三巡,汤莘终于喝高了,但是他此前从未喝过酒,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状态是喝高了。

温颜见时候差不多了,幽幽问道:“汤莘,你还记得你是谁的书童吗?”

“当然……当然是……鼎鼎大名的廖竹!这你们难道都不认识吗?”

汤莘说话已经开始大嘴巴,温颜勾唇,继续问:“我问你,蓬莱书院最近来了几个人?”

“你知道这个干什么?这些都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汤莘还保持着最近基本的神志,但是另一只手又去拿酒。

温颜连忙按住,“不回答的话,就不给你酒喝。”

“你……”汤莘指着温颜,但是仍旧败下阵来,色厉内荏而已,“好吧,你刚刚问什么?”

温颜继续说:“在万冬菱来之前,还有几个人来了?”

“这太多了。”

“那我换个说法,在她来之前的两个人是谁?”

汤莘思索了一会,最后缓缓说:“好像是两个男的。”

“哪两个?”

“一个叫杨穆,还有一个叫什么刘案首,狂得很。但是,这个案首当的,还不如杨穆那个小子。”

温颜面色凝重,唇角垂下,她冷冷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刘案首,你们不是见过了吗?”汤莘伸手去抢酒,“就是……嗝,你们来的第一天,巷子里看见的那个乞丐就是。”

温颜抓住他的手臂:“那杨穆呢?”

“杨穆……杨穆……”汤莘垂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傻笑道,“我不知道。”

说完,倒头就睡。

温颜晃了晃他,但是这小子已经完全醉倒了。

万冬菱有点担心的看着温颜:“娘,现在怎么办?杨穆真的在这里……”

“他还说到了一个人。”

“你是说,那个案首?可是我们今日也见到他,他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真的能问出什么东西来吗?”

温颜看向窗外,夜色渐深,缓缓道:“但是他既然守在这里,就一定有他想要表达的事情。疯子的话,有的时候比正常人的话要更加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