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楚芸儿便醒了过来。
睁眼的时候,刚适应房间里的烛光,就见到床面前坐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朱大莽子是眼睛都没敢眨一下的守着的,此番见到人醒过来,高兴不已。
“你醒了?”
他伸手握住了楚芸儿。
此时的楚芸儿缓了过来,想到刚才在新房那可怕的一幕,竟又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朱大莽子见此,忙搂住了她,嘴里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放心,我等下就去把那鳖孙给好好的教训一顿,一定要出了这口气才行。”
楚芸儿以为他指的是李大喇叭,盯了对方半晌,然后说道:
“那又怎样,就算你现在将人给揍一顿,难保他以后不会找机会报复。”
朱大莽子眼睛一瞪,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敢!你放心,以后若他再敢来骚扰你,咱就毒死他!”
朱大莽子说着,就把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了楚芸儿。
“这里面是可以使人昏迷并且手脚都没有力气的毒药,你收好,日后给你防身用。”
楚芸儿一惊,差点说不出话来,“这,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在大户人家呆过,知道这种药物一般不会便宜,而且看着瓶子的花纹和质地,就猜测出着药丸肯定比较难得的。
这药其实是苏叶给的,她走的时候,看了眼楚芸儿。
也许是出于对她的同情,身不由己,刚嫁来夫家,就要忍受众人满满的恶意。
苏叶的内核作为一个现代人,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柔弱的女子在这虎狼环伺的环境中被各种欺压。
她能帮的,大概也就这么多了。
朱大莽子内心并不想让楚芸儿对蒋家的人有所好感,尤其是那蒋元宝,竟然还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新房。
要说心里没鬼,鬼都不信。
于是想着将这个问题给糊弄过去,便问道:“这也是别人赠与我的,先别说这个了,你快告诉你,是不是那蒋元宝将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楚芸儿闻言一愣,疑惑道:“蒋元宝?”
朱大莽子以为她刚嫁来这边,对村子里的人还不熟悉,便解释道:“就是刚才在门口的那个,身材又圆又胖的那个。”
朱大莽子一边说,还用手一边给比划了下。
他已经把蒋元宝给捆起来扔柴房里了,等楚芸儿这边确定就是他伤的人,自己二话不说立马就去柴房蒋人给剁了,他菜刀都磨好了。
却没想到,楚芸儿径直摇了摇头,道:“他此前确实到过我房门口,但,伤我的人,不是他。”
朱大莽子一听,怔住了。
什么!?
不是蒋元宝?
竟然不是他?
朱大莽子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酝酿了半天的情绪,一下去全都堵在了身体里,横冲直撞的,上不去也下不来,整个人都快要被点着了一般。
“可明明大家都看到,他从你的房间里出来!”朱大莽子觉得,如果不是蒋元宝,那么这个伤害芸儿的人或许一定就是他的同党也说不定。
看到朱大莽子此时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楚芸儿觉得,如果自己真要说出来是李大喇叭所为,指不定他一怒之下,就会酿成惨剧。
她楚芸儿好歹也是经历过大户人家内宅的阴私,知道一个人在极其冲动的情况下,容易做出过激的行为。
若是朱大莽子真把对方弄伤了或者残了,那自己下半辈子,岂不是相当于要守活寡?
楚芸儿可不想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她在思索着,要怎么说,才能让朱大莽子不至于这么激动,又能度过眼下这一危机。
“砰砰砰!”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朱大莽子起身开门,竟然是村长王守诚。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李大喇叭。
此时的李大喇叭,不复之前的那副人模狗样,而是头发散开,凌乱的像鸡窝,袍子都被撕裂的有些挂不住了,一只胳膊甚至打了夹板,掉在胳膊上。那模样,像是被人给凌虐了一样。
不知为何,朱大莽子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村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朱大莽子客气的招呼着。
对方毕竟是村长,管理村子里的长短的,朱大莽子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该懂的基本礼节还是有的。
王守诚先是打量了一眼朱大莽子,然后又越过他的视线,看了眼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本来就不大,只需一眼,就能将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他看到,楚芸儿此时也正倚靠在床栏上,一副虚弱不已的模样。
“咳咳!”
王守诚故意咳嗽了两声,道:“朱大,按理说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我本不该来找你。可刚才李大喇叭跑来,求我给他做主,说是你这新媳妇,将他打的骨折了。所以我来问问此事。”
朱大莽子猛的一个抬头,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震惊程度,不亚于一道天雷劈在了他的头上。
“村长,你刚才说什么?”
似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一般,他又问了一遍。
王守诚板起了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十遍,也改变不了这件事的结果,李大喇叭人就在这里,不信你问问他。”
王守诚说着侧身一让,后面的李大喇叭就显露了出来。
他表情凶狠,一脸控诉:“朱大,咱好歹都是一个村子的,以前亏我还一直拿你当兄弟,可是你看看,你看看,啊,你这新媳妇儿,都把我给打成什么样了?”
李大喇叭说着,还试着动了动自己那条受伤的胳膊,结果牵扯到痛处,疼的他‘嘶’的一声。
“大夫说了,我这条胳膊,差点就要保不住了,要是伤势再严重一分。就要保不住了,你知道这多严重吗啊!?”
听闻这番话,朱大莽子彻底懵了。
明明是自己媳妇受了重伤命悬一线,可现在为什么却成了李大喇叭被打成这幅模样,而且还说是楚芸儿干的。
如果楚芸儿有这样的本事,还至于会被伤成这样吗?
一团云雾盘旋在朱大莽子的脑海里,眼前的情况,明显超出了他的处理和接受范围。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表达。
就在这时,屋内的楚芸儿也听见了李大喇叭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反应过来之后,差点气的她当场去世。
没想到,这李大喇叭不仅倒打一耙,如今还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般无耻又下流的人。
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
“咳咳咳……”
一阵距离的咳嗽声响起。
朱大莽子回神一看,却是楚芸儿躬着身子不住的咳嗽。
一声大过一声,那模样,似乎要把整个肺都给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