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佩佩冲周夫人唉声叹气,表示外面的人再夸她医术好,她也看不好她那两个儿子的。没办法,只能出门求医了。

“要不是米掌柜,他俩也出不了门。我现在没有别的期望,只希望他俩运气好,跟着人家车队到处跑,能够遇到一两个神医,药到病除,早点把身体养好了,回来娶妻生子……”

说到生孩子,又开始抱怨起来嫁进门的儿媳妇何莲,嫁进来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能生。

“说起来好笑,之前还有人找我看不孕不育,我儿媳妇都还没生,我给谁看啊……我要有那本事,我儿媳妇早生了。”

巴拉巴拉,又是一堆。

周夫人觉得有点烦,要不是想要打探消息,早就坐不住了。

白佩佩知道,但这不是要打消某人的疑心嘛,只能给自己立了一个“嘴上没个把门的蠢妇”的人设了。

真话假话交织,套着一些有的没的信息,白佩佩说得唇干口燥,差不多灌了一壶茶才结束。

离开前,还把桌上那盘精致的点心吃了一个精光。

吃完一抹嘴:“有点甜,下次不要放这么多糖,甜得都要掉牙了。”

拍拍屁股走人。

周夫人望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有些憋屈:嫌弃你别吃啊!吃得这么干净,还好意思嫌弃?

回去后,白佩佩就忙着猪胰子的事了。

据《千金方》记载:用洗净的猪胰,研磨成粉状,加豆粉香料做成颗粒。这就是古代的胰子,也叫澡豆。

后来人们又把胰子和香碱合在一起,做成汤圆大的团,如桂花胰子、玫瑰胰子。

为了省钱,白佩佩没让夏厚德买什么特别好的胰脏,而是捡了便宜地买。

就那么小半盆,白佩佩小心地剥去了猪胰脏的外表油脂,挑去筋络,洗干净以后,这才在洗干净的青石板上,用平面木槌捣了起来。

原主的这具身体还真是好用,不像她上辈子的那具,虽然也有所锻炼,但体能也只比常人好一些,也没有现在的“力大如牛”,很多事情做起来,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但原主的这具身体就不一样了,力大如牛不说,还有用不完的体能,干起活来特别轻松。

这不,肉眼可见的,青石板上的胰脏就有了浆糊状。

如此,白佩佩添了些碱面,再次捣了起来,捣得差不多了,就放进盆,添了些香料,用剥了皮的树杆搅拌。

感觉有些受力了,这才拿出她让夏厚德帮她钉的木制“大饭盒”,将大部分都倒了进去,抹平。

剩下的那些,白佩佩用手捏成了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球,留在了木盆里。

十天半个月过去以后,“大饭盒”里的猪胰子还没有干透,但那些鸡蛋大小的球状猪胰子干了。

她从簸箕里捡了一个,拿到水边试用。

虽然粗糙了些,但好像还行,泡沫挺多的。就是有些油,跟白佩佩上辈子用的那些洗手液没法比。

但想到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白佩佩也满足了。

“喽,给你一个新东西!”

“这是什么?”

自从皂荚用完以后,夏大丫就回到了只能用草木灰洗东西的阶段。

她有些可惜,皂荚确实是一个好东西,但这东西太难得了,这附近根本没有,也是别人送给白佩佩的,就那么一包,用完就没了。

“你洗手试试。”

白佩佩教夏大丫怎么用。

当夏大丫用水打湿了手,把猪胰子球拿到手心里搓了搓,她震惊了。

我的天!

它竟然起泡泡了?!

要不是用过皂荚,夏大丫根本不知道,原来泡泡才是洗衣服的最好效果。

“娘,这是什么?!这……怎么这么多泡泡?太神奇了!”

夏大丫还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白佩佩平时用的某种药草,只是她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

“这个啊,叫香胰子,就是用来洗衣服的。”

“不能用来洗澡吗?”夏大丫感觉太奢侈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用来洗衣服?

当然要用来洗澡了。

这么香,要是用来洗澡,那身上得多香啊。

白佩佩默了一下:“也可以,洗澡、洗头发、洗脸、洗手、洗脚都行。”

只要你不嫌它有些油了,你拿它拿什么都行。

夏大丫才不会嫌弃,她觉得这东西太好了,根本舍不得用来洗衣服。除非遇到特别脏,用草木灰洗不干净的。

白佩佩看她这么舍不得,多分了她两个,家里的女人一人一个,也都给了。

夏小雅倒是在周夫人那儿见识过藻豆,但没想到家里也用,十分惊讶:“娘,你哪来的?不会是买的吧?!你哪来钱买这种东西?我听翠烟说,这东西可贵了,她都舍不得买……”

是的,没错。

作为周夫人的丫鬟,虽然包吃包住,翠烟也是有月银的,一个月有100文呢。

不过她舍不得用,都攒了起来。

听到翠烟一个月才100文月银,白佩佩震惊了:这么少?!

周夫人不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吗?大户人家的丫鬟不都是二两银子的月银吗?

突然觉得丫鬟有些便宜,她也想买一个使唤。

看着夏小雅羡慕的神情,白佩佩说道:“丫鬟都有月银可拿,你干娘没给你零花钱?”

“那是我干娘,又不是我亲娘……”嘴上这么说,夏小雅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是啊,周夫人可是她干娘,她都舍得给一个丫鬟100文一个月的月银,为什么不给她这个关系更加亲密的干女儿零花钱呢?

难不成,在干娘眼里,她还比不上一个丫鬟?

一时间,夏小雅忘了追问白佩佩这藻豆哪来的。

白佩佩肯定不会说是自己做的,而是说她给人看病时,病人送的。具体是哪个病人,那就没说了。

经常跟着一起出去,病人基本上都见过的夏苗苗:“……”

哪位?

我怎么不知道?

大儿媳妇何莲听了,忽然觉得手里的藻豆不香了,再次妒忌起了夏小雅。夏小雅有一个偏心的亲娘就算了,还有一个有钱的干娘,会教她刺绣,给她零花钱,可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

她在家里累死累活,搞了半天,连一个弃妇都比不上。

某些阴暗的东西在内心深处滋生,日积月累着。

晚上睡觉,老大夏明楠的腰又被拧了一下,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气。

“嘶……你又咋了?我娘今天又说你了?”

老大夏明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媳妇别多想,多年媳妇熬成婆,她娘也是这么过来的。

何莲的眼眶红了,委屈满满:“那我要熬多久?就你娘那身体,你觉得我熬得过她吗?”

“呃……”这要怎么说?总不能让他咒自己的娘早死吧?老大夏明楠尴尬了。

何莲暗恨。

连哄人都不会,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