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严向晨冲夏厚德作揖。

夏厚德见他如此客气,也连忙还了一个礼:“严先生,客气了,你叫我夏老二就行,我在家行二,大家都叫我夏老二。”

“那怎么行呢?我是来跟夏先生学种田的,即使没有师徒之名,也当喊一声‘先生’,以示尊敬。”严向晨说道,“我听说,夏先生种的水田,一亩能够产400斤,是真的吗?”

严向晨本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的,魏良平上交的那些资料,自然也早早抄了一份到他的手里。他这样问,不过是想夏厚德亲口对他说罢了。

这事本来就是真的,夏厚德不怵,直接回应:“当然是真的,我家去年一亩地就收了400斤。严先生才刚来,没有亲眼看到,有些惊讶也正常,但你跟着我种了一年,就知道了。别的我不敢说,种地啊,我肯定是一把好手。”

笑着将严向晨引到了家里,介绍给了家人。

因为他才刚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夏厚德与白佩佩商量了一下,把他安排到了夏明楠那边。

正好夏明楠还没成亲,他一个人住着,那边都还空着。

之前双胞胎住的那间屋子才刚腾出来,床都是现成的,严向晨搬进去正好。

严向晨来的当天,夏家还烧了几个菜,请了六堂叔、宋大爷他们过来作陪,陪着严向晨吃了一顿。

“这是……”

严向晨望着桌上的红烧肉、醋溜白菜、卤猪耳朵,有些惊讶。

不是说宁山村条件不好吗,怎么夏家的伙食这么好?

“哦,这是红烧肉,用酱油烧的……酱油知道吧?我们这儿的特产。”

“酱油是你们这儿的特产?不是去年才刚出的新东西吗?”

要知道,严向晨也是到了沽宁镇以后才知道,这边烧菜这么讲究,又是酸,又是酱油,那烧出来的菜好吃极了,完全是外面不能比的。

就是京城,他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对啊,就是去年才出的新东西,那个倪家酱油坊就在沽宁镇隔壁……”夏厚德解释,他不是跟米掌柜认识嘛,所以米掌柜那边一上酱油他就知道这东西了。

这东西烧菜好吃,他就买了一些回来。

没想到这东西味道简直太好了,他就推荐给了他们村里的刘氏作坊。

“没想到我媳妇拿着酱油,配着家里的酱料,居然煮了一锅卤菜出来……后来这锅卤菜被对门的刘大婶看上,就拿到他们作坊里生产了。”夏厚德推荐着那道卤猪耳朵,说道,“你快尝尝,这猪耳朵可好吃了,作坊一天就只能卤一头猪,这猪耳朵还是我好不抢到的。”

严向晨夹了一筷子,顿时就被卤猪耳朵的美味给征服了。他道:“这猪耳朵怎么没有腥味呀?这猪肉不应该有腥味的吗?”

“哦,这猪阉过的。”夏厚德说道,“没阉过的猪肯定有腥味,阉过就没了。”

严向晨差点没拿稳筷子,感觉自己的腹部一凉,他一脸震惊地望向夏厚德,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阉过的猪不仅没有腥味,被阉了以后它还没有别的想头,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长得也特别好。我们村子里有好几户人家都养了猪,大半年就能出栏了,大概有150斤。”

大家一看猪长得这么快,有不少人都动了养猪的念头。夏家自己没养,但村里不少人家都养了一到两头。

一头留给自己吃,一头卖给刘氏作坊,也能多赚些钱。

除了猪,鸡呀鸭啊,村子里好多人家都养了。

问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鸡崽子、鸭崽子?

这不是白佩佩教刘大婶有炕孵蛋吗?

他们试了十几个,居然还真被他们给孵出来了。连母鸡都不用,只要蛋受了精,往炕上一放,不到一个月就孵化了。

以前冬天冷,怕养不活。

但现有了炕以后就不怕了,放一个箩筐在墙角,小鸡放在里面,暖和和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完全不用夏厚德开口,村子里有炕的人家都孵了几鸡。开春的时候小鸡崽的毛都长好了,现在都能满地跑了。

严向晨有些不信,他怎么感觉夏厚德说话有些不靠谱呢?什么烧暖孵小鸡,猪被腌了就能长得好……

这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

忽然间,对薛家交上来的那份“祥稻资料”怀疑了起来,担心九皇子被人给骗了。

原来,严向晨根本就不是胡县丞的人,人家直接是九皇子府里的谋士,因为比较边缘,平时不怎么受重视。

但为了露脸,他一听有这么一个事情,就积极争取,让九皇子把自己给指派了过来。

来的路上他还酬志满怀,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可现在……

算了,他还是先休整好,找机会打探一下宁山村的实际情况。别真的是有人弄虚作假“欺骗”九皇子,自己却毫无所知,陷在里面就惨了。

他是来混业绩的,可不是来混日子的。

严向晨的这些想法,夏厚德根本就不知道,但他隐隐感觉得出来,这顿饭过后,这个原本对他很满意的“助手”对他有些不满起来。

“刚刚饭桌上,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夏厚德给白佩佩打了一盆洗脚水,一边让她泡脚,一边有些疑惑地说道。

白佩佩回答了一下,摇头:“我也没看出来。他才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会有些小情绪也正常。说不定人家在外面混得好好的,是被人流放到我们这儿来的,来之前还以为我们这里条件多好,结果来了以后一看……原来就是一个穷村子,顿时感觉到失望,所以觉得不满意了。”

“有可能。希望他的负面情绪别太大了,影响工作,要不然就麻烦了。”

“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弱点。只要我们抓住了他的弱点,也不怕他给我们添麻烦。”白佩佩说道,“如果他是真的被流放过来的,反而倒好。”

“哦,为什么?”

“你想呀,如果他是真的被流放过来的,他之所以感到失望,是觉得我们村子也就这样,他在这里也做不出什么功绩,出不了头。可要是他以后知道我们村子跟别的村子确实不太一样,只要他好好配合你,听你的话,他就有功劳可以捡,还怕他不听你的话吗?”

夏厚德一想,觉得确实是这个理。

人最怕的,就是对方无所求。

不管严向晨是为什么换了态度,只要对方有所求,他就不怕拿不下对方。

“那这样吧,明天我带他到村子里转转,让他对我们村子整体有个印象。然后再带他到店里看看,看看我们实验田,看我们在干什么。”

白佩佩:“顺便,你也试探试探他的想法,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靠谱,可以拉拢过来,当一个朋友。要是不靠谱,我们就得防备些。”

夏厚德点头。